崔少东家很风度的躬身将道路让开,让那个肥胖的贵人走了过去。
等他与郝知县打过招呼,要回到宴席上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下门口,心中轻笑。
一个连贵贱都不分的家庭,能当上知县已经是烧高香了。今后只要过得去就行了,没必要再来刷存在感。
抱着这个想法的,在这场喜宴中占了绝大多数。所以除了几个上了年纪没有什么心气的人,陪着郝知县一桌聊天,其他人都把今天当做是正常酒宴,和平时走的近的几个人凑一桌闲聊。
郝知县当然知道众人的想法,但无奈自己儿子非那女子不娶,更是许下了重诺,称如果得偿所愿,必要成为朝廷重臣。
哪个老人不是盼着孩子好的?何况他也真没打算跟临州县这些鼠目寸光的所谓‘贵人’结交,便只好随他去了。
......
何家因为韩聪的到来着实热闹了一阵。那些所谓‘贱民’开始还和韩聪他们三人有些距离,直到韩聪跟何老汉谈笑风生,便有些资历老一些的人,凑过来问何老汉。这是谁家俊后生,怎么从未见过?
何老汉听到这样的问话,高兴的哈哈大笑。一直忍着不去炫耀的心理,早就憋不住了。这时候有人递话,简直就像瞌睡了真好有人递枕头一样。
何老汉矜持的看了看来人,又扫视一圈,将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身上。“这位俊后生乃是咱们罗山罗百户的师弟,堂堂秦济武院的学徒,姓韩,单名一个聪字。
他与我也是往年之交。”说到这,何老汉哈哈一笑,颇为谦虚的摆摆手:“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了不提了!”
对于何老汉的吹嘘,最知情的燕子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看着韩聪一脸确实如此的表情,便强行板着脸,不露异样。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黄二爷还得跟着韩聪的步子走。“原来是韩公子当面,失敬失敬。”
韩聪也是豪爽,端着粗糙的瓷碗站起身来。“何叔往日里幸亏诸位街坊四邻的照顾,韩聪作为后辈,理应敬大家一杯!”
说完,一碗酒便干了,赢得众人的轰然叫好声,纷纷举起手中瓷碗隔空与韩聪‘碰杯’,一饮而尽。这粗酒此时喝进肚里,俨然就有种宫廷御酒的感觉了。
何老汉本来有些后悔吹的过头了,但韩聪这般识趣的捧着,也是高兴的眼中有了些许泪花。
祖宗积德啊!让我老汉都要埋土里了,还能风光一回。
这时又有一些人向韩聪旁边的黄二爷敬酒,但黄二却懒得应付这些人,意思了一下,连身都没转正看过去。
似乎没人对黄二的无礼行为有所怨怒,接着有人问起了韩聪旁边的赵公子。
何老汉其实也并不认识燕子,只是有些恍惚感觉在哪见过。不由的也望向韩聪。
“这位是京城来的赵燕赵公子,家里与皇家有些亲属关系。现在咱们临州城‘八方来财’的赌坊,已经被赵公子买下。大家有空可以去捧捧场子!”韩聪笑呵呵的介绍道。
众人不由吓了一跳,那可是临州城有数的大买卖,居然无声无息的就换主了?当然,惊讶归惊讶,不耽误大家跟赵燕敬酒。赵燕也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何老汉其实要算是最惊讶的一个,心想以后有这关系,自己又是知县的亲家公,以后还不是想怎么赌就怎么赌?当下对赵燕笑的更是殷勤。
如此热闹了好久,外面忽然跑进来一个娃娃,嘴里嚷嚷着新郎官到了!
何老汉赶忙站起身,吩咐左右四邻帮忙点燃鞭炮,扬金粉彩纸。
少倾,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的仆役抬着十台箱笼的聘礼,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在这个世界中,结婚虽然也有定亲、迎娶等阶段,但绝没有另一世要饱含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繁琐的步骤。
一般都是两家人由媒人牵线,在双方家庭都同意的情况下,定下婚期,便择日完婚了。聘礼由新郎官迎娶的时候亲自带过来,而嫁妆也是迎娶回去的时候顺路带回去。
聘礼和嫁妆的价值并不会提前说明,更不会出现双方家庭沟通的情况。这里的人可能觉得婚姻一旦成了之后,两家人便成了一家人。再去计较利益,就显然不合情理。
当然,出于面子问题,婚姻双方家庭都是尽可能的借着机会,让自己的孩子再风光一把,好在日后的生活中有更多的家庭地位。
何老汉东拼西凑、东挪西借的嫁妆,或许还不如富人每日的茶钱多。若不是韩聪送过来十箱的东西,恐怕就要被人看不起。
这时候新郎官的十箱东西送到,何老汉已经有了底,自然表现的非常自然。
郝权到了何家,见外面早就站满了人,而自己的老丈人就在最前面等着自己过去,赶紧滚鞍落马,快步来到何老汉面前。
“何老...爹爹,我来迎娶何英莲了!”
何老汉看着眼前的郝权,真是帅的一塌糊涂,不停的说“好好好!”让后面的燕子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老爷子看这样子是迫不及待要把女儿送走,这还要不要堵门了?
“咳咳!”燕子咳嗽两声站了出来。冲着一脸讶然看着自己的何老汉挤挤眼睛。“新郎官,我们都是娘家人,这新娘子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可不能白白让你接走了!”
何老汉听到这话,才突然想起来还有堵门这一个环节,心道好险,幸好这位赵公子机灵。
赵燕这般出来为新娘子堵门,立即得到了众人的声援。说实话如果今天只有何老汉在这,众人怎么也不敢堵郝公子的门。
又不是活腻歪了对不对?人家结完婚正儿八经过日子,回头郝公子想起来今日自己对他的刁难,那还活不活了?也就赵公子这样的人物才敢。
郝权其实也担心这些人不敢堵门,让何英莲没有面子。这时候也不管说话的是谁,颇有些犯贱的兴奋问道:“那要如何才能让我带走我的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