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要落下的时候,韩聪在远方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走了过来。他们有骑马的拿着长刀。有赶车的,前后两辆都是拉着货物,上面蒙着布。
几人走到亭口,骑马的三个人中,一人当先走过来问道:“几位,去哪的?搭个伴不?”
韩聪心中石头落了地,点点头回道:“骊龙武院,见一个叫石头的人!”
两下对好了暗号,那人回头挥了挥手。又对韩聪等人说道:“你们的马车不能用了,前面有个乱坟岗,毁了之后埋起来,咱们再上路。”
韩聪指了指地上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不过你的车好像不太合适坐人啊?我弟弟尚年幼,这样赶路太辛苦了一点吧?”
“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们还是先做自己的马车,到了地方再换。哦对了,你可以叫我燕子!”那人说完,帮着韩聪将地上的东西都拿到了车上,又骑上马打头引路。
一行人在天黑之后,借着月色赶至乱坟岗。燕子吩咐几人将韩聪所架的马车,和他们所架牛车上的东西全都搬下来,然后将其中一辆牛车与马车毁掉。将两车残骸埋入一个新坟。
之后,他们将两辆牛车上的货物拿下来拼装,又将老牛赶到一旁,用韩聪所架马车的两匹马来拉。竟然就在韩聪一家人眼前,拼装出一辆非常华丽的马车来。
“我们此行路上的身份是五邑县令家眷。通关文牒在这里,让你母亲收好。这一路她就是蔡氏,五邑县令的二夫人。那个孩子与二夫人孩子一般大,可以糊弄过去。没人会盘问他,真遇到盘问的,就说得了热病,不肯说话。我等都是二夫人的侍卫,那个耿小姐就是贴身丫鬟。他们三人坐车,我们这些人除了赶车的老冯,都要骑马。”
燕子吩咐完,就带着一众人往林子外面走。路上韩聪将这些信息告诉韩氏和耿秋记住,因为马暂时太少不能人手一匹,韩聪只好跟他们两人同乘一匹。
将要出林子的时候,韩聪望到前面远处有人,心中一惊。但望向众人发现他们并没有惊讶,料想应该也是暗卫的人。到得近处,韩聪才发现那人身边还有几匹马,这才放下心来。
那人也发现了韩聪一行,埋怨道:“燕子!怎么也不快着点?这夜深露重的等你们这么久,要是得了感冒,我明天店铺可开不了门了。”
韩聪听声音才发现这人郝然就是那个服装店的掌柜,赶紧上去打招呼。“掌柜的,怎么亲自来了?”
“人手太少,还有就是担心他们闲的时间长了,办事不牢!”掌柜的说完,拍拍屁股上的土站了起来,“行了,你们一人一匹马,余下的备用。赶紧趁夜走吧。白天目标大,痕迹太多了。”
燕子等人冲掌柜的应道“喏!”,吓了韩聪一跳。看来这个掌柜虽然看着一般,但御下还是极严的。
几人沉默着换马之后。掌柜的拉着韩聪走到一边,递给他四张人面皮。
“这东西轻易不用。但我看了最近的传过来的消息,你好像被官兵发现了沉香阁学徒的身份,如果不乔装打扮一下,路上恐怕多有不便。”
韩聪眉头一皱:“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来的?”
“听说是雄奇镇发的海捕告示,追捕你的罪名是挟众抢劫。”
韩聪愈发疑惑:“我来时并没有路过雄奇镇,更别说什么抢劫了。”
掌柜的闻言也是觉得蹊跷,来回走了两步。“这事你先别管了。既然已经发了,具体原因我来查好了,你们先走。”
说完,掌柜的手把手教韩聪如何简易的使用人皮面具,又看着他为韩氏、弟弟和耿秋弄好,又为自己装扮好了,才放心的离开。
如此行了几日,韩聪正在与燕子谈论一些江湖上的见闻,忽然就听到前面有很多匹马过来。
燕子脸色一沉:“小心点,是军马!”整支队伍似乎并没有什么应对的安排,却让韩聪感觉每个人的神情紧张了起来。
“这样不行!”韩聪皱眉说道。
燕子看向韩聪有些不解。
“他们的神情太紧张了!”韩聪提醒道。
燕子才有些恍然,冲着几个人嚷嚷道:“你们几个是不是时间长了身子骨都硬了?要不要我给你们找几个姐姐松松骨?让个孩子挑出来毛病,丢不丢人!”
几人也是经验老道的精英暗卫,不然也不会保护这个级别的人。闻听这话,突然都散发出浑然天成的懒散:“掌鞭的说笑了,咱们不是刚逛完吗?再去啊,这身子骨可是受不了了。”
玩笑归玩笑,无论是赶车的还是骑马的,都在几息之内便将自己神态调整好,与偶遇变故有些紧张的扈从一般无二。
战马蹄声阵阵,众人刚刚调整好,就已经到了眼前。
当先一员骁将手中马鞭指着众人:“急行军路过!闲人闪开!”
老冯赶忙将车赶到路边,与众人就站在哪里等官兵过去。韩聪明显赶到官兵走过之后,燕子松了一口气。
然而等众人走了一会儿,背后又响起战马的蹄声。“前面的人听着,靠边站好接受检查!”
这一来一回,众人已经不太紧张了,互相给了个眼神,若无其事的站在那里等着。
那员骁将起码走过来,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挨个比对。“马车里是什么人!出来接受检查!”
燕子上前陪着笑说道:“这位军爷,我们是五邑县老爷的家室,马车中乃是县令的二夫人和幼子。实在有些不便,您看?”
那将领皱皱眉头,终于还是狠下心说道:“我们奉命缉拿的是朝廷要犯!不能有丝毫容情。不过既然是五邑县令的家室,我们也不为难。只要出来见一见,确认了我们就走。”
燕子仿佛是被噎住了一样,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他回转身恭恭敬敬的冲着马车中行了一礼:“二夫人!非是奴才无用,实在是这位将军有些无礼。但老爷常教我们要以国事为重,您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