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聪很快就回复了元气,起身向沉香阁赶去。
当他来到谷口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守卫。看来沉香阁内部已经被肃清,形势已经稳定了下来。
韩聪不敢靠谷口太近,就在谷外沿着山坡寻找能上去的路。
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处坡比较缓的地方,但此处的崖壁在韩聪看来也有十几层楼那么高。韩聪向上望去,发现崖壁上有一些矮小的树木稀稀拉拉的生长着,还有一些小花长在岩石的断层上。
他将外衫脱下,用红玉裁成四段,拧成了两股绳子,然后都系到腰带上面。之后他将元气灌注红玉之中,运起元气嗖的向上跳起,将将要落的时候,脚下用力踩着刚刚看好了一块青石,身体再次向上冲去。
路过一颗矮树时,他用手攀附其上,如猿猴一般游荡着,借力向上荡去。如此这般或踩崖壁上突出的青石、或踩进凹进去的石缝,再或者攀着矮树,一路向上而去。
这种向上跳跃的运动是需要消耗非常大的力气和元气的。韩聪跳跃到半山腰就只能先休息一下。
他先将系在腰上的布绳绑缚在正骑着的小树上,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大意,掉下悬崖。那样的话即便不至死,也是重伤。
做完这些,他便背靠悬崖打算休息片刻。
等他觉得气力回复之后,解开绳子又开始向上攀登。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攀到了崖顶。
他头上戴着编织的草帽,小心的趴伏在上面,观察谷内的情况。
此时谷内正在清理沉香阁内的功法典籍和财产,还有些人在搬运尸体。
成了俘虏的人都被集中了起来,此时大大小小的囚犯排成了队伍,正由一些影卫押送着往外走。
囚犯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这也意味着杜丰率领众影卫突进一层,并没有收到理想的效果。
这主要是张潮和宋志高临出门前做的预警动作,让洞窟内的暗卫已经产生了警惕。再有就是大殿的变故发生后,裘暮沉又第一时间示警,所以一层的人员在影卫来之前已经在组织撤离。
只不过影卫来的过于快速,导致仍有一些人没来的及通知,就被俘虏,这其中韩聪的住所就没人来得及去通报,也就没人知道韩聪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部分人撤到二层后,眼见影卫赶来,再无望救助同伴,便将洞口机关开启封闭了入口。所有人都从二层和三层的紧急通道逃生去了。
紧急通道只有每层的教头才知晓,平时都用泥土掩盖,以备不虞。所以当通道打开,逃生后的天道帮帮众并没有遇到伏击。
杜丰当然知道这一役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
沉香阁长老虽然死了几个,但是大部分主力还是跑了,包括老阁主;沉香阁洞窟中的学徒也跑了大半,没抓到什么有价值的学徒;更惨的是,李妍在殿外面对剑雨时身受重伤,宋密逃脱后不知去向,至今下落不明。更不要提大殿外死去的躺了一地的同僚。
兴致冲冲的来,现在却灰头土脸的走。杜丰心中一阵黯然。本以为是个升迁的机会,现在李妍算是力竭而战,宋密不知所踪,恐怕上级只有拿自己这个不大不小的脑袋顶缸,才能解恨。如果不是影卫规矩森严,他都有跑路的冲动了。
韩聪在上面趴着,突然看到陈寅龙被人押到大殿前的广场,那里站着的一个年轻人。韩聪并不知道杜丰的名字,但感觉此人应该就是朝廷此次行动的主官之一。
广场上还有人在清理尸体,杜丰用阴翳的眼神看着陈寅龙:“你怎么就自己了?你的那个同伴呢?”
陈寅龙刚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重伤昏迷的李妍。所以他料定了现在没人能轻易动他,更别说用刑拷打。所以此时他气定神闲的回道:“禀报大人,我们出来后遭遇了袭击。我被人击昏在来大殿的路上。那个女娃娃在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杜丰看向旁边的影卫,那人立即弯腰回道:“属下确实在路上看到的他。”
杜丰点点头:“跟你一起的那个人是谁啊?居然被人花这么大力气劫走?”
陈寅龙知道如果他此时的话不能合乎情理,恐怕就大大的不妙。所以他一路走来已经想好了说辞。
“禀报大人!那娃娃是天道帮左使的亲生闺女。”
陈寅龙话音一落,杜丰眼睛就如鹰一样的盯着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大人,不是属下不想告诉您,而是李妍李大人明令属下在将这个女孩交给她之前,不得对任何人透露她的详细信息,以防有失!”
杜丰气的牙根痒痒。什么以防有失,分明就是害怕别人抢功!可是他生气归生气,却真不好对陈寅龙说什么。最后也只是无奈的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韩聪望着下面的一幕,发现陈寅龙在和那个明显是主事者谈话后,人身自由好像并没有受到限制,心中不由一沉。
看来陈寅龙是朝廷奸细的事情,是再无争议了。那么他就没什么义务留在这里“救人”了,反而是他自己,要小心的潜伏出去才行。
想到这,他向山下滑去。
每间隔一段时间,他就将红玉插入崖壁,或者攀附坡上的矮树来减缓下落的速度。
上山的时候很费力气,下山却很快。韩聪双脚着地,立刻就地一滚,藏在了树后,然后借着树木的掩护,运起身法快速离开了沉香阁。
韩聪刚刚离开不久,有几个影卫的的人沿着山谷外的崖壁走过来。他们在找寻天道帮帮中从沉香阁逃生的暗道,寻找可能出现的零星漏网之鱼。如果韩聪再慢一点,估计就被当场擒获了。
韩聪走过一段路后,吃了第三颗归元散。他反悔沉香阁之前吃了一粒,为了节省时间,他在山脚下又吃了一粒,此时跑到遇见程颖儿的地点后,又吃了第三粒,继续往杭州城跑去。
当太阳渐渐西落时,他已经筋疲力尽,又饥又渴。韩聪还记得来时坐马车走了两天,在路上是有几处村庄的,他此时就准备找一处人家歇脚。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到前方有条大河,河边上便有一处村庄。村庄很小,大概有十几户人家的样子。此时袅袅炊烟入云,隐隐有鸡犬声响起。
韩聪看着眼前能让自己心神宁静的村庄,就想起来他原来居住的小叶村。心中又骂了一通该死的“官兵”,迈步就走了进去。
村里正式做饭的时候,香气扑鼻而来,韩聪觉得自己的肚子都在咕咕叫。
十几户人家,韩聪在房顶跳跃间,很快就看了个大概。
有四口之家,儿女都还小;有七口之家,老人还很健硕;有老翁带着幼女,也有年轻的夫妻对坐而食。
他便来到那位带着幼女的老人家里。
其实没什么原因,只是这家的女孩看到了屋顶上的韩聪,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他。而且从这家人的衣着和生活习惯来看,并不是贫困之家。
韩聪并没有直接跳进院子中,而是又跳在院门外,轻轻敲门。
老人听到有人敲门,刚要出来迎,早有那个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去开门。
韩聪恭恭敬敬的给老人行了个礼,语调不急不缓的说道:“见过这位老人家,小子名叫韩聪。今日路过此地,天色已晚,不宜赶路。不知老人家能否让我借宿一夜。今日借宿之恩,他日必当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