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盯着这两样东西看了许久,忽然古怪的笑了一声。
乔白不知道她为何发笑:“你笑什么?”
“我笑……”江近月转了身,视线飘到了远处,轻喃,“荒唐。”
“荒唐?”
“是啊,”
叹息声落,只见江近月掌中极快地闪过一阵光芒,方才还是红妆娇软的姑娘家,眨眼间变成了冷峻的少年郎。
“你……”乔白目瞪口呆,“你是……”
江近月知晓那没说出口的四个字是什么,但她现在没有心情为乔白解惑。
她醒的猝不及防,太不是时候了。
睁眼后的几个时辰里,接二连三的事实都在告诉她,一切都朝着曾经预测过的最坏的那个方向发展。
不过这个结果她还能承受,毕竟在此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灵霄扯上这么深的渊源。
真是缘分匪浅。
前尘往事宛如节疤还未能一一解开,就被自己提前系上了个死结。
江近月费力地闭上了眼睛,只觉得无比的心累。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想不通就不要再想了。”乔白温声提醒她,“你的身体要紧。”
江近月闻言愣了一下,而后睁开眼看着乔白。她的记忆还是很混乱,太细节的事物依旧没捋清楚大概。但这句话她隐约记得自己和一个人说过。
她问道:“我是不是对你说过这句话?”
乔白眸光一亮,连连点头:“是,说过,还不止这一句。”
原来如此。会帮自己,也是因为得过她的恩惠吧。江近月心中稍安,自己醒来的事情还不能让“那些人”知晓。南雾山是个三不管的地界,还是暂且留在此地,在从长计议。
思及此,江近月道:“我有些乏累,想借助贵地修养几日,不知公子方便否?”
“方便,当然方便了。”乔白本来还担心她醒来就要走,闻言,环指山洞,“这里就是我为你准备的房间,可还满意?”
相较于乔白的热情,江近月礼貌性地点头微笑:“甚好,那在下就叨扰了。”
“客气客气。”乔白心里高兴,却还没忘记这个人身体不好,需要静养。忙又说道,“天色不早了,月儿还是要多歇息,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有事记得喊我。”
“好。”
待乔白走远,先还面色和缓的江近月徒然将视线着落在石壁后的一处阴影上,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
也许是她的眼神比之前多了几分攻击性,也许是因为别的。总之没过多久,那阴影终于按捺不住地动了。
君霖从暗处走了出来。
黑袍束腰,肩宽腿长,墨发如烟云披散。
江近月一眼不眨地看着这个人走到自己面前,神情从始至终没变过。敌不动,我不动。是她惯用的对敌绝招。
柔软的姑娘突然就变成了铁铸的冷面男子,若非亲眼目睹,君霖一定会以为她被人换了魂。
只是她方才避开小泥鳅“换魂”的那一幕,很不巧的被他瞧了个真切。
眼下看着对方杀气腾腾的脸,莫名只觉得可爱。
君霖看着江近月,忍不住莞尔。
千变万化,江美人是也!
她的每一面都是他不曾见过的,都是让他惊艳的。
哪怕对方此刻是冷着脸的“厌月仙君”面孔,一样能让他新奇新鲜。
曾经利用冷峻面具战无不胜的江厌月仙君,被对方的莞尔一笑激得心尖一颤。莫名的想卸下伪装,朝他靠近,问他为何发笑。
只是这念头方才萌芽,就被她强行按了下去。
江近月你发什么痴?那可是灵霄!
然而——
她苦心经营了半天,还是败在了对方一句缱绻地带着笑意的称呼里。
“卿卿。”
江近月瞬间破功。那张冷峻的、生人勿近的面具霎时龟裂成了无数片。她很想揪着对方的衣襟让他快闭嘴。最终只是磨牙道:“什么破名字?!”
“哦?破名字?”君霖一边嘴角勾着,一手撩起垂落在她肩头上的长发,慢慢地滑至发尾时,捻起嗅了嗅,然后微眯着眼,像是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江仙君哪受得了这般黏腻,横眉竖目,正要发作时,忽然听到对方极不满意地抱怨道:“好臭的泥鳅味!”
江近月:“……”
忍住,忍住,千万要忍住!
可不能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忍了某人嗅完头发,又忍对方的目光一寸不留地打量完脸的厌月仙君终于忍无可忍,如愿地揪住对方的衣襟,恶狠狠地警告:“把你的爪子拿开!”
君霖强行忍笑忍到腹痛。为了配合某人还特意压低上半身,好让她顺利揪着自己,还要不停的试探这个“江近月”的底线。
“好~拿开了。”
“你这叫拿开了?”江近月气到发抖,垂眸下望,空出一手去打那只不安分的爪子。
只是在她的手打下去之前,那只爪子游鱼一般滑溜,等她的手落了空,又往她的腰上搭。
江近月的腰腹极其敏感,连曾经最亲近的燕迟归都不知道。她不明白,这斯为何会晓得。
君霖占了便宜还卖乖,负在身后的手捏着诀,放在身前的手还不停地捣乱,嘴里没完没了的逗弄江近月:“诶——抓不着。”
江近月气结,澄澈的眼底因怒意泛起红。
君霖明知那是气的,可还是不由自由地怔了一下:“你……”
“放开!”
“好好好。”君霖突然很好说话的举起手,“拿开了,我们不生气了吧?”
“谁跟你我们?”江近月依旧横眉冷对。
“不跟我我们,那你跟谁我们?”
江近月下意识解释:“没有谁……”话说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回应了什么,登时懊恼不已,气沉丹田喝问,“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君霖捋起一节袖子递给江近月看,“这是什么还记得吗?”
一条鲜明红线自手掌尾端蜿蜒爬向向骨节分明修长的皓腕上,有种诡异的艳丽感。
江近月看了一眼后,心里悚然一惊。
这是……
大概是江近月震惊的模样让君霖看出了端倪来。他笑了笑,抬起那只手摸了摸江近月的头,安抚似的说了声:“不必担心。”
宛若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江近月面色变了几变,磨牙道:“谁担心你了?你这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