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我你也一样活不了!”清心没好气地回敬了一句。这人如此阴险毒辣,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不听锦蓝枫的劝告,巴巴地将自己送来给他当人质。
这时候,搜寻的人陆陆续续地出来了,结果是肯定的。他们再怎么搜,也不会想到花园里还有一个逃命的洞。
夜景天一袭白袍,与黑煞一前一后从大厅出来。在院子中间面对黑煞站定,声音不热不冷道:“黑煞兄,既然闵扶桑已被你击伤右腿,想必也不会跑远吧?但这里里外外都搜遍了,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你说,在下回去怎么向皇上交代?”
“夜指挥使是怀疑本煞么?”黑煞冷笑道。
“在下不敢,但事实——。”
“拿火把来!”不等夜景天说完,黑煞忽然飞身掠起,随手夺过一个人手中的火把,然后像一只雄鹰落在闵扶桑倒下的地方——
血迹!清心忽然紧张起来,她当时只顾将闵扶桑弄走,却忘了他的膝盖是受了伤的。
“小丫头,你怕了么?”闵扶桑挑了挑眉,扣着清心的手缓缓一紧。
“哎哟!——怕,怕什么?他们找的是你,又不是我!”清心疼的呼吸一窒,两眼不由愤恨地盯着闵扶桑。如果眼睛里有一把刀子,这闵王爷恐怕早已被大卸八块了。
“本王膝盖已破,寸步难行,黑煞如何不知?而这一路血迹,恰恰可以证明是有人救了我——梅兰国的叛臣!”闵扶桑阴测测地笑了起来,并且将叛臣二字咬得很重。
“你!”清心眼眸一窒,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悲怆一声:“真后悔来认你这个亲爹!”
“你说什么?”闵扶桑脸色微变,眼里一道精光射向清心——
“他们肯定就在这院子里,你们给我仔细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夜景天磁性冷冽的声音传过来,将失望之极的清心吓了一大跳。
这声音离他们是如此之近,仿佛就站在这花藤边。清心忙用自由的手轻轻拨开藤蔓看了看,果然见离花藤不远处站着一个颀长的男子。男子白袍曳地,发丝垂腰,美如珠玉,蓝色抹额闪闪发光。若不是手上一把凌厉的宝剑,便是繁华深处走出的一位翩翩佳公子。
忙将花藤掩好,捂住嘭嘭乱跳的一颗心,蹲在花蓬里一动也不敢动。
闵扶桑似还没有从惊愕中缓过神来。他怔怔地盯着她,阴鸷的目光在黑暗处闪闪发光。半晌后,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听得人寒毛一竖。听到这恣意的狂笑,周围紧张的空气骤然一松。
脚步几乎同时朝这边跑过来了,火把像火浪一般卷了过来,花藤被刀斩断,火光将里面照得纤尘毕露。清心将头低垂着,不敢与夜景天和黑煞对视。
“清心?!”耳边传来夜景天略略颤抖的声音。这声音不是责备,也不是吃惊,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疼惜。因为,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看见清心的手腕已被闵扶桑扣捏得青紫一片,简直就是一种酷刑。这种力度,柔弱的她能一声不吭地扛着,叫他怎么不疼惜?
“你们都别过来,否则,本王将她的脉搏捏断!”闵扶桑大笑着看着眼前一张张愤怒的脸,情绪四平八稳,俨然稳操胜券。
“别,你别胡来!”夜景天心尖一颤,忙朝后踉跄了一步,同时朝两边一摆手,那些人得到指令,也只好往后慢慢退去,隔着十步之遥站定。
“夜景天,你长了几颗脑袋,居然敢闯本王府?”闵扶桑一脸王者气概,虽是躺着,但那气势依然嚣张得很,俨然一位呼风唤雨的并肩王。
“呵呵。闵扶桑,你图谋不轨,欲篡夺皇位,皇上已将你贬为庶人,你还有何颜面自称本王?不要玷污了这两个字的清白!要不是皇上念你体恤下情,早已将你一门九族都诛杀了。所以,在下劝你快快放手,放了清心,也算是为了救赎你罪恶的一生!”
“水清心?难怪!”闵扶桑两眼上上下下地大量着清心,点点头:“原来,你就是那个孽障!想不到你还活着,而且,居然还有胆子来王府认亲!看来,本王的命令黑煞并没有真正执行,他一直都在骗本王!”
“什么孽障?什么还活着?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这番话说得清心的心蓦地一沉,她双手握成拳,转眼看向清风朗月般的夜景天。
“清心,你糊涂啊!”夜景天道:“你知道吗?为了达到他的野心,他不仅杀死你娘,而且,还将你全身的筋骨一掌震断!要不是我——。”忽然顿住,仿佛忆起了某个幸福的时刻,深邃的眼眸里漾起一丝甜蜜的波澜:“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便要将你送到冰冥山,任你自生自灭。——这些,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了?”
清心摇摇头。夜景天的话像晴天霹雳炸在她的耳边,她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往下沉,直到沉入一个深邃的冰窟,一阵冰芒的风骤然包围了她,她的心脏似乎在一霎那间停止了跳动。只感觉到冷,锥心彻骨的冷!
“清心,你没事吧?”夜景天关切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让她忽然抓住了一丝温暖。她轻轻动了一下冰凉的指尖,吸了一口气,再吸一口气,然后定定地看向夜景天:“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娘亲,那个可怜的女子,已经被他亲手杀了么?”
夜景天担忧地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证据?”她眼神空洞地问。
“证据?这——要是不信,你也可以去问问那个锦蓝枫。”夜景天已经完全被清心的样子吓到了,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在她心里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他想上去紧紧抱着她,给她以安慰,但又怕自己往前一步,清心就会性命不保。这闵扶桑为了他膨胀的欲望,可以杀了任何人,即使是他的亲生女儿!何况,清心是被他抛弃的私生女,在他眼里更是轻如浮草,杀了她,比碾死一只蚂蚁还没有心里负担。
所以,为了清心的安全,他只好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清心的那只手腕,只要闵扶桑一用力,他就会先发制人——
黑煞呢?怎么关键时候又不见了?要是有他在就好办事多了,以他的武功,制服闵扶桑应该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夜景天,你不是很想娶心儿吗?那好!本王现在命令你,马上弄一辆马车来,将本王安全送出城后,心儿自然会毫发无损地嫁给你!”闵扶桑见夜景天一副呆若木鸡样,阴鸷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