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见段风雪的手顿时愣了。
倒是随在一旁的林苏二女,神色却没有太大变化——她们在那姻缘湖畔找到“他”,扶其回去的时候,便发现了“他”手的问题,为此心里还是好一阵的心疼。
老头充满褶皱的脸狠狠抽动了一下,随后板着脸,声音不咸不淡的道:“这位施主,看手相得是男左女右的才灵验。”
段风雪露出的手却正是左手。
段风雪闻言一惊,难不成他还真有两把刷子,看出了她是在女扮男装?可是当着林苏二女,特别是林洛烟的面上,她怎么可能承认。
“怎么,本大侠还分不清左右么?”段风雪晃了晃漆黑粗糙的左手,故意压底声音道,“我说老神棍,我昔年闯江湖,被歹人算计,中毒之后,手就成这样了。照你这意思,就算手成这模样了,还能看手相?”
段风雪将左手手掌几乎凑到老头的脸上了,那萎缩褶皱的比古稀的凡人也差不了多少,且又是黑如煤炭,绝对看不出半点掌纹指纹。
老头将段风雪的手拿下,凑到眼前似乎在仔细观摩着,同时摇头道:“小友有所不知,人身与体合,人指与心连,人掌主命运也。莫要小看小小纹路,其实其间蕴含的奥秘无穷,与经脉相连,与心神相通,更因恒与乾坤之气接触,可导命运也!所以观掌纹路,可以窥生命轨迹也!”
段风雪先前注意到,这老头一副老大不小,仙风道骨的样子,这手却细嫩的很,跟段风雪的手完全成反比,完全可以与先前那位少女的手相媲美。
但还没待她细想,就被这老头的一席话,吸引住了心神。她本来是从不信这些算命之术,但穿越到这里,也稍稍了解一些。修真界无奇不有,无事不可能,有些事情由不得她不信。
但她还是觉得此言荒谬之极,立时反驳道:“老神棍,照你这么说,看掌纹,便可以算命了?那你们算命的,还要看面相啊,测字啊,要生辰八字的干什么?”
“此言差矣,人体奥妙无穷,谁能参透?造房,要有土有石,有木有瓦,方可造成;出行,要有五官和心脑,才可保障路途通顺。世间任何事情,都不能仅靠单一事物就可成功,必然需要多方面因素,以增加成数,减小失误,我易术一道,虽然玄奥难测,但因规则而起,也逃不脱世间至理。”老头又露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段风雪觉得很是欠扁。
“哦?那你看我这个,还能相看不?”段风雪挑眉道。
“施主是习武之人吧?”
“那又如何?”
“习武之人也有修行有气行经脉,但习武之人经脉……”这老头说着便没了声音,然而段风雪的头脑却清晰响起他的声音在继续道,“习武之人与修道之人的经脉是不同的。你习武之经脉仍然完好无损,但长生之道的修炼经脉却残破不堪。道友,知道有灵根,却无法修炼的滋味,是挺不好受的吧?”
“你!”被奚落了,段风雪气得牙痒痒。就在刚才,这死老头的灵力,便顺着她的手进入她的身体里探查起来。
“道友这经脉虽说与手没有关系,但手却是连着经脉的。你这手皮肤的变化,是在经脉被废之前发生的吧。”
段风雪没有回答,但他已经从她紧抿的双唇和惊异的眼神找到了答案:“这个,可是不详的预兆呢!你的双手纹线尽去,便预示着,注定要彻底失去什么主导命运的东西,而经脉,便是最好的选择……我看你还是想恢复的紧,不如先把手治好,讨个祥兆再说吧。”
如此一番传音后,段风雪愣在了那里。
这人捋着三尺长须,笑眯眯的道:“我看施主似乎有些心事,待想好了再来找我吧。我会在下个城的悦来客栈里面等你的!后会有期……”
他这桌子原来是折叠的,摊开来可成桌子,合拢折起便可成为一个箱子。他迅速的将桌子上面的东西放入箱子里,随后合上一手提起,另一手举着横幅,优哉游哉的走了。在此期间,段风雪一动未动。
留下搞不清状况的林苏二女。
却说那神棍拐过一个街角后,手上拿的东西边悉数消失,他面色不再云淡风起,而是复杂莫名,运转法诀腾起身来,随即飞向郊外某处山洞里。
进了山洞,那人关上山门,开启了阵法之后,才自言自语道:“那人的气运,很是诡异!”
他先前对段风雪说的话,半真半假,但掌纹对命运的影响,的确不可小觑。
其实他并不擅长算命,他只是于气运一道颇有钻研。
就在他先前放出灵力深入段风雪体内时,看似在探查她的经脉,其实暗地里已经运起术法在测她的气运了,看经脉不过附带而已。
他之所以会想到测她的气运,乃是因为他所修炼的功法特殊,在一定距离内,视线所至,便可窥得所见之物的气运。
然而他看段风雪的气运,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见。待他捏住她的手,运用术法,以灵力辅佐窥探之后,感应到的却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她命难测,他觉得,只怕她的经脉全废,是偶然也是必然吧。
他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这充分的引起的他的兴趣,于是他就迫不及待的赶回这个临时洞府里,他要做法好好算上一算。
掐诀之后,手上出现了一面巴掌的地圆润水银镜,那镜子透亮得分明可以照得事物纤毫毕现,但却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无法反射。
他拿出右手拿出一根发丝——这是趁段风雪无意识的时候扯掉的。
放在镜子上,随后咬破食指指尖,用血在镜面上画一个怪异的纹路,然后抛向空中。
那蘸着发丝和血液的水银镜浮在半空中,上面用血画出的似乎是个符文,其上有金光流动。
他口中念念有词,绕了水银镜走了两圈后,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正对着水银镜。
此时水银镜瞬间变大,足有方圆丈长!
他看着其上出现的影像,立刻瞠目结舌了起来。
难不成——她?
就是师傅说的那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