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
段风雪与简小珍坐在门前,仰望着漫天繁星。
段风雪忽然伸出手,指着天空上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眸中浮现追忆与迷惘,道:“小珍,你相信么?我其实……不是本地人,我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就像那颗星星……我来自星星……”
“来自星星的你?”简小珍侧头看着段风雪,本来心里有着调笑,但此刻似也被她淡淡的哀愁,所缭绕、感染,于是本来要出口的调侃话语,便成了轻轻的呢喃,“来自……星星么?”
段风雪点头,双眸也亮了几分,就像夜空上的繁星:“对啊,你相信么?”
简小珍双手托腮,也望着漫天星空,声音温凉如水:“传说,天上面住着神仙,每一颗星辰,都是一位神仙的宫阙,你说你来自星星,被下派到大陆的人,那么就是天使……传说天使最是善良大方,你若说你是天使……那我也信了。”
“天使?”段风雪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的脑中浮现起头顶光环,长着翅膀的鸟人。
忽然又想起她从前那个同桌了。
某自恋的女同学说:“你们其实不知道吧,我就是那可爱而又美丽的天使啊!”
他当下回了一句:“是啊,天使,天上的一坨鸟屎!”
段风雪笑了起来,眼眶却红了,一股湿意涌现。
他叫成略,是一个长得帅的吊丝,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学渣。
她从前总是对他白眼相加,可是此时,真的……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当年的同学们,你们还好么?
此时或许已经在工作了吧,没准不少已经结婚了呢……
段风雪咬了咬唇,咦,什么味道,咸咸的。
“风雪别哭。”简小珍又手帕擦掉了段风雪的泪水,正要安慰几句,段风雪却忽然转过身,将她紧紧抱住,泪水很快就**她的肩膀。
“好像回去啊……我在这里,总是一个人,好孤独……”
简小珍,拍着段风雪的背,心不由软了:“风雪,还有我呢,我陪着你。”
段风雪脸埋在简小珍的肩上嗫嚅道:“呵呵,也不能了……我得走了,我要离开莫家族地了。”
段风雪放开了简小珍,擦掉泪水,站起身,从储物袋里拿出了那把蛇形长剑,递给简小珍:“这把蛇形剑送你,你……保重!”
“你真的决定走了?”简小珍愣愣的接过剑,随即又笑了起来,带着淡淡的苦涩和惋惜,“你肯听我劝也好,那你多加小心。”
段风雪点头,又拿出了一袋银子给简小珍:“山不转水转,我们会有缘,再见的……”
说着,毅然决然的转身,迈步走远。
没有回头。
一回头,便会忍不住留下。
而简小珍也是凝视着段风雪背影,泪眼朦胧。
她的背影,在眼前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她们尽管才认识了彼此不到一天,可却都是拿真心相待。
远远的,似乎传来段风雪带着些微哽咽的歌声。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她必须离开,息柔术,可以不要了。
莫殇……也不必去见了。
她没有本钱去印证,简小珍所说是真是假,但她心里不详的预感愈来愈浓。
而且,她只有一条命,她……赌不起。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就算他下了追踪之类的术法,但事关乎她自己的性命,她不能坐以待毙,总要试一试,为自己求得一线生机!
桥忘城的每个家族势力,都各自处于一处独立的空间中,与桥忘城相通之处,是一座传送阵。
想要使用者传送阵,若是进入,需要空间本地的人带领,或者出示个家族的信物才行,但是出去就没那么讲究了,想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出去——只要付了灵石。
此地禁止飞行,就算允许——她也不会飞。
但段风雪的轻功速度也不算太慢,不多时,就来到了广场传送阵之地。
中途没有遇到丝毫阻碍,让段风雪甚至有点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一见到传送阵,段风雪不由松懈了些。
这座阵法没有人看守,只要投入足够的灵石,就可以自动开启。
段风雪已然掏出了两三块灵石,正要投入。
就在此时,她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风雪,你要到哪里去?”
段风雪身子一僵。
这低沉暗哑的声音,何其熟悉。
段风雪没有回头,心中暗叫糟糕,却故作轻松的道:“呃……我要走了,出去游历,咱们有缘再见啊!”说着,将灵石扔入传送阵中,就要踏入。
可是,手腕却被牢牢的握住了,力度之大,让她半点挣脱不得。
段风雪回头怒瞪他:“你干嘛呀,快放手!”
“你不想要息柔术了么?”莫殇道。
“不要了!”段风雪斩钉截铁的道。
若是莫殇此时没有出现,那就说明他没有问题。
可是此刻,就再她要离开的时候,他偏偏就出现了!
他果真是,别有图谋!
想到这里,段风雪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刚流过泪的眼睛,此时又浮现出复杂的情愫,又倔强,有失落,有哀伤,有一股说不出原因的痛楚……
莫殇一见段风雪的眼神,心中不由一悸。
“你,为什么要走?”
“我不是说过了么?”段风雪翻起白眼,又显得活泼了些,“那你又为什么要阻止我啊?”随着此句问话,心也不知不觉跟着悬起。
莫殇的声音忽然低迷了起来:“我舍不得……”
“你……胡说!”段风雪双眼猛的睁大,一丝慌乱闪过,心跳由此加快,怦怦如小鹿乱撞。
“的确如此。”真的,好像是,的确如此……
他也不知为何,刚刚就此情不自禁如此出口……
莫殇伸手揽上段风雪不盈一握得柳腰,轻声如情人间的呢喃:“随我回莫府吧,我不会伤害你。”
段风雪却是再次一僵,霍然回神,一手紧紧握住短剑剑柄,嘴角掀起苦涩的笑容,声音却有些质问的尖锐了起来:“你要我去你的莫府到底要做干什么?做你的侍妾?还是压根没有名分的禁脔?还是别的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