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血色人形所说，方素自从在何羿的额头种下魔眼刻印后，刻印就一直在吞噬何羿的精神力。

“喏，就是这些了。”血色人形指了指身边的浅灰色粘雾，“这些雾气是你的精神原质，念便是由这些精神原质转化而来。精神原质一旦耗尽，你就无法使用念力了。”

“唔……那这些精神原质可再生吗？”何羿皱着眉问道。

“可再生，但再生的速度很慢。”血色人形解释道，“寻常念者使用一个小时的念所消耗的精神原质，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才能补回来。并且精神原质的浓度一旦降低到一定程度，人就会昏迷。”

“哦，这就算所谓的念力枯竭吧。”何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要想快速补充精神原质，只有两个方法。”血色人形继续说道，“一是突破到第二态，成为破界念者，这样就可以从［无限虚空］之中汲取精神原质来补充念力。”

“第二个方法呢？”

“那就是窃取别人识海内的精神原质。”血色人形叹气，“方素就是这么做的。”

“我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点精神原质么，给她就是咯。”何羿摇摇头，“犯不着为这事杀人吧。”

“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就看看底下吧！”

血色人形伸出手，指了指下方。

何羿将信将疑地走到头骨的边缘，探出头往下一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极为惊人：巨人骨骸的正下方，是一枚无边无际、宽广如海洋的超巨型瞳孔。数百米高的巨人骨骸与它相比，竟然如蝼蚁般渺小。

此刻这眼瞳静谧地旋转着，而悬浮在它上空的巨人骨骸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下降，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陷入这眼瞳之中。

“这是什么鬼东西？”何羿看到这巨型眼瞳，只觉得脊背发凉。

“还能是什么……魔眼咯。”血色人形冷哼一声，“你想不想知道，如果这具骨骸沉入这魔眼内会怎样？”

“会怎样？”何羿咽了咽口水。

“你会失去全部的自我。”血色人形淡淡说道，“这具骨骸某种意义上就相当于你的灵魂。一旦它被吞噬，你就会成为一具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怎么会这样？”何羿开始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不是说方素她只是在用魔眼汲取我的精神原质而已吗？”

“那是方素还处在第一态时的情况。”血色人形说道，“但现在方素已经突破到了第二态，她不再满足于只吞噬你的精神原质……她还要吞噬你的一切。顺便说一下，这一切完全是魔眼的自发性行为，即便是方素本人也无法阻止——你只有杀了她……从根源上抹杀魔眼，才能够阻止吞噬，保住你这条小命。”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何羿黑着脸看向血色人形，“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

“我也想。”血色人形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但魔眼一直在压制我，不让我提醒你。幸好你进入到这个幻日空间之内，幻日为了维护游戏的公平性，暂时性地封印了魔眼，我才能及时地苏醒过来把这件事告诉你。”

何羿沉默了，他痛苦地抱着头蹲了下来，发梢投下的阴影很好地藏住了他的表情。

“你会杀了方素的，对吧？”血色人形说道。

“如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何羿说不下去了。

“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血色人形说道，“我只是你的亚人格……我杀人，你的手上不会沾血。”

“不！”何羿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的表情看起来坚毅而又悲伤，“逃避是懦夫的行为……如果我真的想杀死谁，我会亲自动手。我会为我所杀的人，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看来……这场幻日游戏让你成长了许多啊。”血色人形深深地看了看何羿，“希望你做的事，也能像你所说的一样漂亮。对了，再提醒你一件事：在杀死方素之前，你千万不要尝试去突破至第二态。”

“为什么？”何羿不解。

“如果你突破成功，魔眼就相当于是拥有了两个第二态念者作为宿体。那样的话，魔眼很有可能发生进一步的变异。到时候你就算是杀了方素，也不见得能够停止魔眼的吞噬。所以暂时你先不要考虑去突破。”

“明白了。”何羿重重地点点头。

“记住我说的话。”血色人形想了想，“时间也所剩不多，你赶快去忙你的吧。”

“那我该怎么醒来？”何羿摊摊手，却是又回到了这个最初的问题上。

血色人形没有回答，而是凭空摸出一柄细长的血刀，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捅穿了何羿的小腹。

“慎用……血刀。”

血色人形在何羿耳边留下了最后的嘱托。

下一瞬，何羿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