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避难所冰冷的地板上裹着发臭的毛毯睡了一夜后,苏云全身酸痛,头痛欲裂。除了心情极差之外,苏云还有太多事情要忙,便理所当然地翘了课。
大叔已经被陈蕾送到军区医院救治,所以苏云现在只需要操心自己的事情就行。
苏云先是去电话局打了个跨区电话给父母报平安,接着去保险公司领取意外赔偿金。排队填完赔偿金申请单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正午了,然而苏云没有时间休息,他匆匆地吃过午饭,叫了时租车就往房屋中介所赶——要是去的迟了,搞不好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到了中介所,苏云先是拿着电子合同找中介退还租金,然后再根据租房目录确定新的住所。不过这一次苏云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选便宜的郊区房了。再三思索之后,苏云选择了位于城中心的一个小地下室,虽然听说那里漏水还长霉,但只要足够安全,苏云就没有意见了。之后则是置办新的家具和衣物,为了便宜,苏云还得往旧货市场跑一趟。毕竟苏云的随身用品几乎全埋在那片废墟底下,想挖出来继续用基本是没可能了。
这一切听起来繁琐,实际上这种紧急更换住所的事情苏云也不是第一次面对了,所以处理起来还算是熟练,不至于像第一次时那样手足无措。
说到底,能保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现在的这些麻烦也就算不了什么。
累到瘫痪的苏云躺在公园的长椅上,他一边吃超市里凉掉的打折便当,一边回想着昨晚噩梦般的一切,仍然感到无比的后怕。
要不是遇到陈蕾,恐怕自己真的没那么容易逃出来吧......苏云忍不住想到。
回头上课的时候要是见到她,一定要跟她好好道个谢才行。
在安顿好住所之后,苏云又请了一天的假在家大睡了一天,这才把前几天遭逢大劫时耗掉的元气给补了回来。
从明天开始,我应该就能回归平静的日常生活了。
苏云喝下睡前的最后一杯热牛奶,沉沉地进入梦乡。虽说地下室里刺鼻的霉味依旧恼人,但这一晚苏云却睡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苏云在教室的角落找到了陈蕾。
白天的陈蕾身穿保守的长裙,甚至还戴上了黑框眼镜,整个人身上的书卷气极重,和那一晚杀伐果断的战士判若两人。
苏云看得呆了,一时竟有些不太敢靠近陈蕾。
“呦,你终于来啦?”陈蕾却是注意到了苏云,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还以为你得休学一段时间了呢。”
“其实还好。”苏云有些尴尬,他摸着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他跟陈蕾其实也只有一面之缘,算不上有多熟悉,“就是这两天找新的住所耗费了一点儿时间,所以晚了两天。”
“这样啊。”陈蕾转了一下手里的笔,玩味儿地看着苏云,“那么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陈蕾如此直接,原本还很镇定的苏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嘴边挤出一句不尴不尬的话出来。
“就是那一晚的事情……我想向你道谢。”苏云结结巴巴地说道。
“哪一晚啊?”陈蕾却是笑魇如花地看着苏云,“你说的这么暧昧,我就算记得,也不敢承认啊。”
“就是前天晚上刚刚发生的事情,你又不会忘掉。”苏云最不擅长应付这样琢磨不透的女孩,一时变得窘迫起来,“唉,陈蕾,你就别玩我了……我就是想跟你说个谢谢而已。”
“这就完了?”陈蕾拖着腮,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如果你是专程来表达感谢的,只说‘谢谢’两个字也未免太寒酸了吧——某种意义上讲,我可是救了你的命呢。”
“我知道啊。”苏云想了想,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所以我今天来,其实是想请你吃顿饭,就是不晓得你有没有时间。”
“哦豁……吃饭吗?虽然老套,但我很喜欢呢。”陈蕾的眼里放出光,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不过一上来就约女孩子吃饭,你会不会太心急了一些?就算是我也知道要循序渐进啊。”
“额……你可能误会了,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感谢。”苏云愣了愣,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仅此而已,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看来我是真的没有吸引力啊。”陈蕾撇撇嘴,“不过吃饭还是免了——我放了学就要去靶场训练,是真的没有时间。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的话,其实还有别的方法。”
“你想要我做什么?”苏云精神一振,“只要我能帮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我记得你的成绩还蛮不错。”陈蕾仰过身子,看到了贴在教室后面的月考成绩单,“排名第五……还是个学霸呢。辅导我一个月的学习怎么样,这样你我就两不相欠了。”
“辅导学习?”苏云倒没有想到陈蕾会提这个要求,毕竟陈蕾这身打扮,苏云总以为陈蕾的成绩也不差。
他下意识地抬头在成绩单上寻找陈蕾的名字,只是从最上面上往下看,看了一大半都没能找到陈蕾的名字。
“别看啦!”陈蕾一把扯下贴着墙上的成绩单,用力地拧成一团然后丢进垃圾桶,只是她的脸却是涨的通红,“我是个学渣,你满意了吧?”
“不会吧,我看你还蛮聪明的。”苏云终归不是情商为零之人,这个时候他还是知道说两句好话的,“一定是平常训练太辛苦了,才落下了学业…要用心的话,成绩应该能提高的很快——而且我教人还算是有一套。”
“那就拜托你咯。”
陈蕾高兴地咯咯直笑,但苏云是真的搞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开心。
这女人到底什么毛病?
苏云困惑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