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肢蛹］的第一项功能是“伤害转化”。即是把所受的伤转化为孔洞，暂时性地储存起来。

［千肢蛹］的第二项功能则是“力量增幅”。简单说就是程琳所受的伤越重，她的力量就会越强。

但如果把程琳所能承受的极限伤害看作是生命值，那么当程琳的生命值下降到一半以下时，程琳就可以发动［千肢蛹］的第三项功能——“伤害共享”。

不过这第三项功能发动的另外一个前提，就是要与目标通过直接接触，建立了一个临时的念力连接。而就在刚刚，由于何羿的扰局，程琳总算是成功打中炉九一拳，这样这个连接也建立完毕。

如此一来，程琳虽说依旧没有胜算，但却是有了底气。

——————————————————”

“何羿……快跑。”程琳喘着粗气说道。

此刻她无须再虚张声势，疲惫和痛苦一同浮现于她的眉宇之间。

“这家伙由我来拖住……你只要跑就够了。”程琳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你一定能逃掉。”

“你在说什么啊?”何羿睁大了眼睛看着程琳，就像第一次认识她一样，“我怎么可能抛下你逃走呢?”

“你不是也抛下千秋貉了吗?”程琳克制地说道，“既然如此，你抛下我逃走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这不一样啊。”程琳突然说出这种话，让何羿一时间手足无措，“千秋貉有保命的秘法，是绝对不会死的。”

“那你大可放心，我也有保命的秘法。”程琳笑了笑。

“不不不，这种一听就是糊弄我的话……你难道以为我会相信吗?”何羿慌张地说道。

由于自身水平的限制，何羿并不能看出程琳和炉九之间巨大的实力差。毕竟打了半天，程琳虽然身上多了很多孔洞，但炉九也因为刚刚那一拳而被重创……两者各有胜负，并没有出现一方碾压另外一方的情况，所以何羿甚至认为两者是五五开的。

“其实这个智伯也并不是太难对付的对手吧?”何羿忍不住说道，“我看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用匕首而已，并没有其他的特殊能力……也许我留下来跟你打配合，说不定就能打赢他了?”

“这恰恰就是他的可怕之处啊。”程琳苦笑，“只用一把小破匕首就把我逼到如此地步……这已经不是实力的差距，而是境界的差距了。你就算留下来，也只是让这里多一条尸体而已。”

说到底，还是混沌之主创造的这“时隙之法”太过强大。强大到了……掌握这秘法的人，和没掌握的人，就有如成年人和幼童一般，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所以炉九才可以凭借一柄小匕首，肆意戏耍并非泛泛之辈的程琳……炉九甚至没有动用他自己的能力。

“他真的……有这么强吗?”何羿苦涩地问道，“就一点胜算也没有?”

程琳沉默地点点头。

“那如果我把位格给你呢?”何羿咬咬牙说道，“是不是就可以打赢他了?”

“位格是需要时间去熟悉的。”程琳似乎早就知道何羿身上有另一个位格，此刻一点也不惊讶，“你就算现在给我也没有用。充其量只能让我死的慢一点罢了。”

两者的差距宛若鸿沟，不是简单的实力增长就可以弥补的，程琳就算拿到位格也没有用。

当前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程琳也学会“时隙”。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程琳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何羿也明白自己留下来并不能帮上忙，只会拖程琳的后退而已。

但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何羿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我可以走……但你需要先回答一个问题。”何羿死死看着程琳。

“你问。”程琳点点头。

“千秋貉救我，是因为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但你为什么要救我?”何羿急促地问道，“如果只是为了位格，你根本没必要做到如此地步……告诉我真正的原因，程琳！”

“我……我不知道。”程琳忽然支吾了起来，她皱着眉，似乎陷入迷惑之中，“这种感觉很奇怪，我现在也说不清。”

“哈?”何羿懵了，“你连原因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救我?你脑袋坏掉了吗?”

“我知道原因，但我本以为我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救你……可不知怎的，我现在却想救你。”程琳罕见地慌张起来，说话语无伦次起来，“我也搞不清楚，你就不要再问了。”

何羿听得一头雾水，而程琳的态度却忽然变得坚决起来。

“总之我算是回答过你的问题了……你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程琳语气强硬地说道，“快给我滚！”

“……好吧。”

何羿最后看了一眼程琳，无奈地转过身。然而程琳却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

“怎么了?”何羿回头问道。

程琳没说话，而是把左手大拇指塞进嘴里，然后用力一咬，硬生生地把大拇指给咬了下来。

何羿看得呆了，而程琳已经不容分说地把这截血淋淋的大拇指塞到了何羿手中。

“拿好了。”程琳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如果这根手指没有消失……那就说明我还活着。你一定要放在身上，别弄丢了。”

“我会的。”

何羿紧紧握住程琳咬下来的这截拇指，完全没有嫌弃，就仿佛握住了珍宝一样。

“去吧。”程琳一字一句地叮嘱道，“千万，不要，回头。”

何羿一言不发，默默地转身离开——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可不知怎的，他却觉得心里很痛，就像错失了什么重要的事物一样。

何羿隐约感觉此刻离开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但就算他留下来，他又能做什么呢?

炉九并不是念者，那诡异的“时隙之法”也并不是念能力，何羿的［破念红刃］完全派不上用场——何羿现在能做的，似乎就只有逃跑。

实在是……太丢人了啊。

何羿一边跑，一边哭。

无力至极。

——————————————————

待何羿不见踪影之后，程琳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直面炉九。

而炉九之所以没有在刚才程琳和何羿交谈的时候发起攻击，其实是在处理刚才被程琳打中所造成的伤势。

“你知道这么做没有意义吧?”炉九不屑地说道，“那小子身上的味道很独特……我顺着味道，很快就可以再找到他。所以你现在让他逃走一点用都没有，还不如让他留下来一起作战，说不定还能多一分胜算。”

“当然有意义了。”程琳说道，“你去找他的前提是先解决了我，但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半步。”

“又在虚张声势吗?”炉九哈哈大笑，“你这一套已经不起作用了！”

“那你何不看看自己的左手呢?”程琳忽然说道。

“左手?”

炉九迟疑地抬起左手，却是看见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不知何时已被咬断。

断口处，森可见骨。

对炉九来说，这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但关键是，他完全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受的这个伤……

毫无征兆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伤口，这就有点可怕了。

“你已经离不开这里了。”

程琳露出了瘆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