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伯说出“重生者”三个字的瞬间，何羿便知道眼前之人绝对不简单。

因为何羿只告诉过别人，自己得知一些未来的事情，但从未透露过自己曾经被魔龙杀死过一次。所以智伯究竟是如何得知发生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的事情，何羿怎么想也想不通。

就在何羿迷惑之时，智伯也在兀自感慨。

“明明已经跟少主叮嘱过了很多次，让他务必要杀死从隧道中走出的任何人……但他还是放你们两个活着出来了吗?”智伯低声叹息，“这或许就是不可阻挡的命数吧。混沌一脉的衰微难道已成定局?真是遗憾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何羿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小姐刚才不是已经介绍过我了吗?”智伯佝偻着背，和气地朝着程琳鞠了一躬，“吾辈曾经是初代混沌之主麾下的谋士。现在则是流兽的参谋，专职辅佐我家少主。”

只是碍于其背上鼓起的六个异物（其实啊移植到后背的六颗头颅），智伯这个行礼的姿势看起来颇为怪异，令何羿极为不适。

“我在问你的真名。”何羿强撑镇定地问道，“‘智者’应该只是个称号而已吧。”

“真名早在我成为‘智者’的那一天起便被我舍弃了。”智伯淡淡地说道，“你叫我智伯就好。毕竟从辈分上讲，这个称呼也更适合一些。”

其实何羿一点都没有兴趣跟眼前的变异人掰扯这些，但由于程琳一直在暗示何羿尽可能地多拖延一些时间，好让她为逃脱做更充分的准备，何羿便只能硬着头皮跟智伯聊下去。

“为什么?”何羿其实也不知道该聊什么，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为什么你要舍弃真名?”

“因为‘智者’这个名号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承担的……它是我们七个人共同持有。”智伯很惊讶何羿会提出这个问题，于是详细地解释道，“如果我还执着于过去的真名，那就意味着我仍是独立的个体，这样便配不上‘智者’这个名头。”

“所以你是为了配得上‘智者’这个名头才舍弃了真名吗……”何羿皱眉，“这样做的意义何在?‘智者’这个称号有什么特别的吗?”

“虽然是歪打误撞，但你还真是问到点子上了。”智伯鬼魅一笑，“这虽然是一个隐秘，但告诉你也无妨：［智者］不仅是一个字面意义上的称谓，它更是一个来自高位面的认可。”

“认可?”

“某种意义上讲，它与你身上的［位格］极为相似，都是由高位存在所创造出来的王冠，只有符合资格者才能佩戴。［位格］可以帮助念者突破至下一阶段，同样的，［智者］这个称号也能为我带来一些有用的增益，比如让我得到某些禁忌的知识。”

“和［位格］类似的东西么……”

何羿听后很是震惊：如果说［位格］是由念祖创造出来的解锁之钥，那么造出［智者］这个称号的人，又会是何等的存在?

谜团成堆，何羿只觉得震撼。

“不过相较而言，［智者］这个称号的使用门槛，要比你们那所谓的［位格］高出太多了。”智伯幽幽地说道，“毕竟一颗星球上……最多只有三人能得到这个称号。”

“那另外两人是谁?”何羿呆呆地问道。

“要么是早已死去，要么是还未出生……总之从现在到未来的这十年里，只会有我这一名智者存在。”智伯顿了一下，却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倒可以透露几位有潜力成为［智者］的候选人……你想听听吗?”

何羿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僵硬地点点头。

“说起来很巧，第一位候选人现在就在此地，其名为乔安。”智伯掐指一算，“只不过他命数吊诡，我尚且算不出来。”

“还有一位名为吴孚，乃一双腿残疾之人。她虽终日困于轮椅之中，却可以凭意念沟通无穷之界，获得无上智慧。”说到吴孚的时候，智伯的双眼暗了暗，似乎对其十分忌惮，“此人将在十五年后崛起，并且势不可挡，倾覆大陆乃至星球于弹指之间。若我回避妥当，应该不会被其夺去［智者］名号。”

何羿听得目瞪口呆，已然不知用何种表情回应。

“还有几位相较于她，虽然稍显逊色，但也绝非泛泛之辈。”智伯继续说道。

“比如二十年后出现在西大陆的奇迹双子，那二位都是至尊级法师，不过要得到这个称号便需要他们二人共享了。又或者三十年后于暗域中苏醒的血尊，也是心智近妖之人。甚至于那一败涂地的身体之主，如果能沉心静气，说不定也能获得这一名头……上述的这些人，都是在未来有可能获得［智者］之名的人。”

说到这里，智伯顿了顿，然后又重复了一遍。

“不过现阶段，这世上只有我一个智者。”

他的声音听起来庆幸而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