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变成风的时候，她身上的跟踪器也会变成风，所以那时何羿无法对其进行追踪。
但当方素解除能力，从风还原回实体的时候，跟踪器便会重新启动，向程琳传输方素现在所处的位置。
此刻程琳顺着雷达的指示一路狂奔。
但走到一半的时候，雷达上代表方素的光点却忽然消失了。
“她又发动了能力……”程琳停下了脚步，“怎么说，还追吗?”
“追！”何羿没有犹豫，“先到她消失的位置看看。”
“行。”程琳点点头，随即扛着何羿大步向前。
程琳的速度很快，没花太久就到了方素消失的位置。
但出现在何羿眼前的，却是倒在血泊里的陆林桐。
陆林桐的背上长满了紫色的藤蔓，这些藤蔓尖锐凶猛，它们将根须刺进陆林桐的身体，并贪婪地吸食她的血肉。
何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疯了一样冲过去，用血刀将那些藤蔓一一砍断。由于［破念］属性的存在，何羿的刀一触到这些念力构成的藤蔓，藤蔓便纷纷枯萎，从陆林桐身上掉落了下来。
待藤蔓散尽，何羿只看到陆林桐后背上布满了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洞。
“不不……不……”
何羿慌了神，他小心翼翼地把陆林桐从血泊中抱起来，但陆林桐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方素又出现了，在距离这里不到六百米的位置。”程琳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是继续追，还是留下来照顾她?”
“程琳，你会急救吗?”何羿没有抬头，他的声音低沉悲伤。
“会一点。”程琳想了想说道。
“救活她。”何羿把陆林桐轻轻地放下，然后站起身，拿过陆林桐手上的移动端，“我去追方素。”
“你确定?”程琳表示担忧，“现在方素已然发狂，就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你一个人去不见得就打得过她。还是我跟着你比较好。”
“别说了，程琳。”何羿抬起头，一副心意已决的模样，“我去追，你留下。”
程琳嘴巴张了张，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一定要救活她。”
何羿回过头又嘱托了一句，随即抓着雷达消失在隧道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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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何羿还是来晚了。
等他赶到新地点时，方素已经用藤蔓刺穿了陆林格的胸膛，将其牢牢地钉在了隧道的墙壁上。而安梓的身体则被撕碎，上半身落在铁轨上，下半身则落在墙边。
内脏则洒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何羿震惊地抬起头，看到陆林格的肉体急剧萎缩——其生命的精华正通过藤蔓源源不断地流入方素的身体。
何羿还注意到方素的腰此刻挺得直直的，就好像没受过伤一样。何羿立即意识到方素是在用这种吞噬他人血肉的方式来为自己疗伤。
“你这种做法……简直和变异人没有任何区别。”何羿憎恶地说道。
“念者和变异人本来就没有区别。”方素操控着藤蔓把陆林格甩到一旁，面色红润了不少，“我们都是异类，何羿……而人类永远不会接纳我们。”
“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何羿不无悲哀地说道。
“我只是为了生存。”方素将所有的藤蔓收入体内，然后转过身看向何羿，“更何况若不是你们步步紧逼，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太过分了，方素！”何羿粗着脖子吼道。
“我过分?”方素冷笑，“你难道就高尚了吗?你可敢扪心自问，自己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想要抓到我?”
何羿脸抽了抽，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比我还要卑劣，但至少我还敢坦荡承认。”方素不屑地看了一眼何羿，“你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我……你甚至没有资格成为我的对手。”
“住嘴，方素。”何羿低着头，不敢对上方素的眼神，“你杀了人……我一定要抓住你。”
“现在找这种理由，假不假?”方素发动［黄胶迅捷］，瞬间出现在何羿的背后，然后用力把何羿的头按到了地上。
纵使何羿奋力挣扎，但依旧无法摆脱方素的压制。接着方素缓缓弯下腰，把头靠近了何羿的耳畔。
“你真是虚伪的让我想吐。”方素嘲讽道，“不过你放心……我不杀你。回去带话给千秋貉，让他明天晚上在老地方等我，我会跟他再战一次。”
“我不会放过你的，方素！”何羿激动地吼道，他的下巴在地面上摩擦，留下道道血痕，“我一定杀了你！”
“巧了，我也是。”方素森然一笑，“等我杀了千秋貉。你，还有那个叫程琳的女人，都将为今天对我所做的一切，付出血的代价。”
方素的话音刚落，何羿便觉得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力忽然撤去。他抬起头，发现方素已然化作风，消失地无影无踪。
何羿呆呆地跪在原地，看着惨死在眼前的陆林格和安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啊……”
何羿低吼着，他的瞳孔颤抖，失焦，然后又重新汇聚。精神也已紧绷成一条线。各种情感都处在爆发的临界点，距离崩溃只有一步之遥。
这时随便谁来推一把，何羿都会昏聩过去。
然后程琳赶了过来，缓步走到了何羿的身旁。
“你来做什么?”何羿颤抖地问道，他的语气看似愤怒，实则却在掩藏心中的不安，“你不管陆林桐了吗?！”
“她死了。”程琳低着声音说道，“抱歉，她体内都被抽空了，我实在救不了她。”
“你在骗我，对吧?”何羿抬起头，表情已然垮掉，“你一定是在骗我！”
“抱歉。”程琳别过头，表情暗沉。
“不！”何羿把头重重地砸在地上，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为什么要说抱歉！”
“这三人……对你很重要吗?”程琳表示困惑，“你应该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吧?”
“他们帮过我啊……在另一条时间线上。”何羿悲伤地说道，“他们是救过我的人，但我却没能救他们！我真是个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