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靠着双拳就把一台非量产的定制机甲砸成了一坨废铁，自身还凭着念能力毫发无损，这种战斗力……已经达到了第三态的门槛，是妥妥的尊级实力。

虽然方彻有自信不会输给何羿，但要想赢还是免不了一番苦战。思前想后，方彻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在此与何羿纠缠（毕竟他的目标只是千秋貉），不如一走了之。

机器人开着机甲，已经为方彻争取了足够时间，现在的他状态良好，不管是战是逃，他都可以百分之百地发力。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厉害，但我可没有心思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方彻的态度很明确，“所以，再见了。”

“要逃吗，方素?！”何羿没有看出此刻的方素其实已经是方彻，所以还试图靠激将之法留住方素，“你是怕了我吗?”

如果是方素听到了何羿这句话，或许就会停下来跟何羿死斗到底，但方彻并非方素，他可不会中这种幼稚的伎俩。

“啊啊，超怕的。”方彻白了何羿一眼，没有理会何羿的嘲讽，直接发动黄胶迅捷，以一步百米的速度急速离开。

看到方素逃走的如此决绝，何羿惊讶不已，毕竟这跟他印象中那个心高气傲的方素完全不同。

但他没有急于追击，而是抓起被砸烂的灰色机甲用力一掷。重达数吨的机甲飞到半空再坠地，却是精准地落到了正在疾驰的方素面前，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可观的大坑。同时崩出的碎石还划破了方彻的脸颊，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纵然老练如方彻，被这从天而降的一击还是吓出了一声冷汗。这很显然这是何羿想留他一命，故意把重物朝前抛了一点，不然以这种精准度，准确的落在自己身上并不是一件难事——而要是被砸个正中，方彻还得回医疗舱里躺着。

但这种放水的举动已经与羞辱无异，纵使沉稳如方彻也不由得有了火气。

不想让我走的太轻松吗……

那你可不要后悔。

方彻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过身，直面气势正盛的何羿。

“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但你的基本功实在太差，一味地莽是打不赢我的。”方彻冷冷说道，“即便这样，你确定还要挑战我吗?”

“额……方素你说话什么时候这么文邹邹的了?”何羿一愣，“你不应该直接朝我打过来吗?”

“我不是方素。”方彻直言道，“我是魔眼的创造者，你可以叫我方彻。”

“原来是前辈，失敬失敬。”何羿这才反应过来，说话也客气很多，“但今天我无论如何，都得把方素带到幻日之中。还请前辈体谅，不要为难晚辈。”

“小鬼……别以为突然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说话就可以趾高气昂起来。”何羿的口气让方彻超级不爽，他现在是真的想把何羿暴揍一顿，“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经验的差距。”

“那还请前辈赐教了。”何羿对着方彻鞠了一躬，以表敬意，但在方彻眼中则是满满的嘲讽了。

“再重的伤瞬间就能复原，你的再生能力确实很恐怖……但反过来说，你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方彻冷静地分析道，“一个正常的强化系念尊，往往会用念力强化自己的肉体，使得其硬度超越钢铁，以至于直面炮火的洗礼也能毫发无损——但你的肉体却十分脆弱，与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一点其实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何羿不是很理解方彻的话，“我不是得到了超人的再生能力，那么即使放弃防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很不一样。”方彻摇摇头，“以你现在的境界，只要你稍微注重一下防御，很多伤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但你却照单全收，不管大伤小伤全都不防。众所周知，受伤是会带来痛苦的，没有人会去主动受伤……但你却不躲不闪。如果不是对伤痛有病态的享受，那么我只能认为你是另有所图。”

真老练啊……仅仅通过观察，就判断出了［千肢蛹］的能力特点，这位前辈果真不简单。何羿虽然心里震撼，但表面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我能有什么企图啊……我只是不擅长躲闪罢了。”何羿笑着说，“就如同前辈先前说的那样，我虽然得到了不属于我的力量，但并不能很好的使用。”

“恐怕并非如此吧。”方彻冷笑，“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身上出现的孔洞吗?”

何羿哑然。

“你每受到一次攻击，再生之后，身上就会多出一枚孔洞。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把伤势储存到了孔洞内。而随着孔洞数量的增加，你的力量也会随之提升。”方彻继续分析道，“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强化系念者都有各自提升力量的方法，伤势转化这种方式也并非罕见。我真正好奇的，还是当孔洞增加到极限后，你的身体究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会怎么变化呢?”何羿脸僵着笑，心里却开始发慌，因为方彻的推测正一步步逼近［千肢蛹］的实质。

“我觉得会向两个方向变化：量变，或者质变。”方彻伸出两根指头，“量变很好理解：就是将先前储存在孔洞内的伤痛一并释放而出，重创敌人，就像自爆一样，之后估计你会陷入虚弱的状态，那时应该就能轻易杀死你。至于质变则是指身体会发生质的变化，就仿佛羽化成蝶，具体的情况很难预测，但一定会很难对付，我在此便不做赘述。”

何羿听到这里，整个心都凉了，因为方彻几乎全部说对。

“综上可知，你的念能力是那种需要积攒大量伤势才能爆发出威力的类型，也就是我理解的‘受虐型’。这种需要满足苛刻条件才能完全发挥的能力，一般都会十分强力，但对付起来倒也简单：只要不让条件满足就行。”方彻滔滔不绝，却字字诛心，何羿额头冷汗直流，“简而言之，你的念能力想要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就必须积攒足够的伤势，这也是你之前为何不躲不闪的原因。而要对付你，我只需要减少对你造成的伤害，尽可能用技巧型的招式控制住你便行。想诱我攻击，你还是放弃吧。”

说到这里，方彻看了一眼何羿，也确认了自己的说法。

“我说了那么多，你确定还要和我打下去吗?”方彻再次问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

“前辈不愧是魔眼的缔造者，比方素要强了太多……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不想与你为敌。”何羿苦笑道，“但我没办法……再不把方素带给幻日，我就只有一个小时好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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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炼是有时限的。

何羿是在十天前的下午四点开始执行任务的，而现在是下午的两点五十分。

换言之，留给何羿的时间只剩下了一个小时多一点。倘若超过时限却没有完成任务，何羿便会被幻日从时间轴上摘除，迎来真正的抹杀。

这也是为何何羿明知周原有难，却没办法赶过去救的原因——他并非见死不救，只是真的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