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虽然不知道断肠草是什么东西,但是见文秦那花容失色的表情,与断肠草这三个字,想来必定是极为厉害的毒药。
先前赵逸将断肠草说的那么厉害,如今却拿断肠草出来,文秦与慕容复等人都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赵逸想用这断肠草来与蹋顿赌命么?
典韦急忙走出,一脸急切的样子:“大人身系幽州安危,岂能如此轻易犯险。请大人三思而行。”典韦并不是阻止赵逸追求文秦,在典韦的眼中解决此事的办法有不少,赵逸不需要用这个极端的办法。
赵逸轻轻摆手:“典韦将军不必多言,本官主意已定。”说着含笑看了蹋顿一眼:“本官愿意舍命陪君子,不知公子可敢应战?”
蹋顿对这断肠草有些畏惧,不过语气却依然很强硬:“不过就是断肠草么,凭这小小毒草,岂会让我放弃。”蹋顿没有听过断肠草的名字,对其形状与药性可谓一无所知,人们对未知的东西,通常有两种表现,一种是不知者不惧,另一种就是那种未知东西携带的神秘感,让人心里发虚从而变得有些害怕,而此时的蹋顿就处于第二种心理。
看到蹋顿这色厉内荏的样子,赵逸并未拆穿而是将断肠草的毒性说明了一下。赵逸每说一句,蹋顿的脸色就剧烈变化几分,尤其是听到那腹痛如绞而死这句话的时候,不单蹋顿脸色变得苍白,就连平静如水的丘力居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公子或许觉得本官说的有些夸张,我们可以做个实验。”不光为了蹋顿等人,赵逸也很想见识一下这断肠草的毒性,命人牵来一只羊羔。
赵逸小心的打开水囊,在青草上滴了一滴,把水囊重新斜挂在腰间,弯腰捡草的时候,不经意的拉动了一下外面的衣衫,挡住了水囊。这才将青草捡起,看着不知道目前情况的羊羔将青草吃下去后,才缓缓起身,与众人一同观察这羊羔的动静。
众人的目光并未影响羊羔吃草的心情,仍旧旁若无人的吃着。众人紧张的盯了大约有半刻钟,这羊羔仍旧没有异样,蹋顿怀疑看了赵逸一眼,刚想说,赵逸夸大其实,这断肠草根本就没有毒性。
话都到了嘴边,却看到羊羔猛然停止了吃草的动作,整个愣在了那里,随即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军帐内疯狂的跑动,但是跑了没有两圈,就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伴随着羊羔口中发出低沉的*,鲜血从口鼻不断涌出,过了没有一分钟,羊羔那乱蹬的四个蹄子才停止下来。
见到羊羔这个惨样,口鼻喷血而死,蹋顿脸色变得很难看,如此死法还不如给自己一刀来的痛快。看着赵逸再次将水囊拿出来,蹋顿脸上那原本疑惑的目光变成了深深的忌惮。
赵逸徐步走到桌前,取了两个青铜爵,将酒斟满,随即当着众人打开水囊,往其中一杯内到了倒了几滴断肠草的汁液。“难楼首领,为了公平起见,请您将这两杯酒端出去,调换一下位置,再拿进来。”赵逸沉吟了一阵,将这件事情交给了难楼。
难楼面色凝重的接过酒杯,看了赵逸与蹋顿一眼迈步走了出去,赵逸是当世英杰,还是幽州牧,若是赵逸今天出了事情,典韦等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绝对会闹个天翻地覆。蹋顿的人品确实没有赵逸好,但他却是丘力居的儿子,蹋顿若是死了,丘力居岂会善罢甘休,手心手背都是肉,让难楼有些难以选择。
手中端着的两杯酒似乎有千斤之重,他叹了一口气,猛然眼睛一亮,笑了两声招呼兵士:“来人!”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难楼面色沉重的将酒杯端到了军帐,环视了众人一眼:“此次伯来与蹋顿公子自愿赌命,若是不幸身死,你们需得答应我不得在我部落闹事。”
事到如今,赵逸倒是很放得开,命令典韦等人,若是自己身死,不得在难楼部落闹事。见到赵逸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蹋顿也对丘力居一声。
难楼见两人果然按照自己说的做了,命人取来一个沙漏。“这个沙漏全部漏完大约为一刻钟,二位要在沙漏完全漏完之前将酒饮下,若是过了时间,就表示认输。”难楼将酒杯放到了桌子上面,扭头再次劝告了两人一句:“两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赵逸与蹋顿对视一眼,事情到了这个的地步,若是退却岂不是会被人耻笑。当下都硬着头皮说道:“不后悔。”
“都是有情有义的汉子。”难楼赞了一句,伸手打开沙漏的同时说了一句:“开始!”
这沙石落下的哗哗声在这寂静的军帐内清晰可闻,赵逸与蹋顿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带的几分惶恐不安。
赵逸眼睛露出坚定神情,伸手抓过一个青铜爵,连犹豫都没有犹豫,抬头一饮而尽。
蹋顿见到赵逸已经端起了杯子,他心一横也端起了杯子,看着赵逸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喝下了青铜爵内的酒。蹋顿将酒杯慢慢的送到嘴角,手腕都有些轻颤,生死之间,他没有了刚才的嚣张,也没有了刚才的果断。盯着杯中酒脸上都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文秦与典韦等人没有想到赵逸会这么果断,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赵逸就已经将青铜爵放到了桌上,这时才惊呼了一声:“赵逸!”“将军!”
赵逸环顾了文秦与典韦几人,文秦没有在乎旁人的目光,直接来到了赵逸的跟前,上下打量着赵逸的脸色,急切的问了一句:“赵逸,你可有断肠草的解药?”赵逸既然知道断肠草,也必然知道断肠草的解药。
听到文秦此话,赵逸苦笑了一下:“你我这几日结伴而行,你何时见我配过断肠草的解药。”
“啊,你怎么会这么傻!”文秦眼中再次涌现出泪水,眼睛却紧盯着赵逸腰间的水囊,心中暗说若赵逸不幸身死,自己就与他同下黄泉。
赵逸拍了拍文秦的纤纤玉手,之后将目光投向蹋顿,却发现生死关头蹋顿那犹豫的目光。
蹋顿将酒送到嘴边又再次放下,始终无法走出最后一步。看到蹋顿这个样子,难楼与丘力居暗暗摇头,接二连三的放弃已经使得蹋顿没有了那孤注一掷的勇气。
蹋顿虽然并没有喝酒,却一直用眼睛看着赵逸,想从赵逸脸上看出点什么,若是赵逸稍微露出一点中毒的迹象,蹋顿就会毫不犹疑的将酒喝下去,成为万众瞩目的乌桓英雄。
随着沙漏内的砂砾慢慢减少,赵逸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当沙漏内的最后一颗砂砾落下,预示着比试结束。
断肠草发作的时间早就到了,但是赵逸却仍然活蹦乱跳的在自己面前,这让蹋顿庆幸自己没有喝下这杯毒酒,将青铜爵放到了桌子上,放下了心中的纠结。对赵逸拱手说道:“赵大人勇气可嘉,在下佩服。不过在下觉得赵大人有些太傻了,大人少年成名可谓前途无量,况且天下女子多得是,生命却只有一次,如果为了女人而丢掉性命,你觉得值得么?”
赵逸淡然一笑,扭头看了旁边的文秦一眼,坚定的答道:“为了她,我觉得值得。”
文秦再也抑制不住内心那蜂拥的情感,秀目中蕴含的柔情都能将赵逸淹没,如同誓言般的说道:“赵逸,从今往后我文秦就是你赵逸的女人,我会死心塌地的给你一辈子。”
就在赵逸与文秦在这里你侬我侬的时候,正坐上的难楼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失望的看着蹋顿:“蹋顿,后一辈乌桓子弟内,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真正的汉子,所以当你答应与伯来赌命的时候,我心里虽然很不愿意你们这么做,可是却很钦佩你胆量与勇气。但是你的表现却让我很失望。”说着将青铜爵举起轻轻转动,“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难道真的不能舍弃生命么?就这么一杯毒酒,竟然使得我们乌桓汉子望而却步。”说完难楼抬头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
眼见难楼将毒酒一饮而尽,军帐内的人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全部惊叫出声,文秦更是吓了一跳,双目含泪扶住了难楼,颤声问道:“父亲,您为何如此啊?!”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值得自己用生命去爱的男人,父亲竟然饮下了毒酒,这让文秦除了伤心之外,还很是震惊,为何?父亲为何要有此过激行动?
难楼见文秦等人这紧张的样子,轻笑一声:“父亲还未见你出嫁,怎可死去。”
文秦听到这话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难道父亲有断肠草的解药?”
“断肠草之名,老夫今日也是第一次听到,怎么会有解药。”难楼苦笑着说道,“因为那杯毒酒已经被为父替换了。”刚才难楼出军帐调换青铜爵位置的时候,就命令兵士将毒酒换掉了,“伯来二人俱是当世英杰,我怎么忍心将一位俊才毒倒在这毒酒之下呢。但是就算如此,伯来的勇气也令我钦佩。”
赌斗之后,难楼没有再理会丘力居父子二人:“我乌桓部众迁入内陆多年,与汉族虽然相交多年,但关系并不太好,皆因民族观念的差异。我们乌桓部众为什么要做这种先树敌再剿敌的事情呢,我们也可以化敌为友,化敌为亲么。”说着难楼含笑看着赵逸,“伯来刚才提亲所言是否当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