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接到赵逸命令后,程寅就已经做好了应变准备,但是没有想到疫情来的如此迅速,快到程寅都来不及准备。他正焦急的在府衙内来回走动,一脸愁容。
李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神色有些慌张:“大人,周林村又发现三例患者,我已经命人将这三个人隔离。且把周林村包围了起来,防止疫情扩散。”
这话让程寅愁容更甚,疫情非但没有控制住,竟然又多了三个患者,这可如何是好。他摸索着下巴:“包围村落这不是长久之计,”程寅来回走动两步,“县尉你传令下去,范阳县百姓全部禁止出行,以免疫情再次扩散。”一味的防患,这并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叫住了转身打算离去的李斯,询问了一声:“张大夫可有进展?”
当初发现患者的时候,程寅一方面令快马将这件事情快速报给赵逸,另一方面则是招募妙手神医,希望能找到治疗瘟疫的办法,这个张大夫就是范阳县最好的大夫,曾经帮许多范阳县百姓解除过病痛折磨,程寅希望这次张大夫也能解除范阳县的大难。
瘟疫事情早已流传开来,此时范阳县发现了病例,致使百姓心生恐慌,不少百姓已经有了北迁的念头,这让程寅头疼不已。
李斯看了程寅一眼,脸色很是难看:“大人,被感染的三人中,其中一个就是张大夫。”
“什么?!”清淡的话语却如炸雷般在程寅的耳边炸响,身体踉踉跄跄的退后了好几步,好似失去了什么支撑。张大夫都感染了瘟疫,那么谁还能救自己范阳百姓。
“大人,此时感染瘟疫的不过只有四个人,若想保全百姓,卑职建议将这四个人尽数诛杀以免祸及整个范阳县。”李斯思索良久,想到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程寅听到这话眉毛一扬:“你怎能有如此恶毒念头!”自从举孝廉后,程寅就一直在范阳县,没有人能理解他和范阳县的感情。且现在这种时候官府非但不思索解决瘟疫的办法,而是将患病的百姓诛杀,这岂不是让百姓寒心。一县内的百姓若是上下离心,那么这个县城也算是完了。
斥责之语说出后,程寅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若不是对范阳县有一片忠心,李斯是不会说出这话来的,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可惜也是最不可用的办法。沉默了一阵,程寅挥了挥手:“县尉,下去做事吧。对那几个患者好生照料,尤其是张大夫,他自身患病更能感同身受,或许能想出治疗瘟疫的办法也说不定。”
李斯看了看程寅试探的问道:“大人,不若您想将家眷送到涿郡,也好毫无顾忌的安心处理事情。”在李斯看来张大夫是没有能耐治疗瘟疫的,司州府内的洛阳城可是皇城,那些医术精湛的太医都对这瘟疫毫无办法,张大夫岂能想出破解之法。李斯都已经替程寅想好了后路,范阳县发生如此大事,县令自然不能丢下一城百姓独自逃跑,但是他的家人却是可以,若范阳县真的有何事情,好歹程寅也能留下一条血脉。
李斯这话说到了程寅的痛处,程寅脸色一会白一会红,心中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最终程寅叹了一口气:“我们的家眷不能撤。若是我们的家眷一走,岂不是告诉百姓我们没有解决瘟疫的信心。那时范阳县岂不是比现在更加混乱。”
李斯摇头叹息了一声,见到劝不动程寅躬身走了下去,程寅将全家性命都压在了范阳城上,现在李斯只希望老天别辜负程寅的一番心血了。
李斯走后烦闷的程寅在府衙暗自借酒浇愁,两杯酒还没有喝完,差役就跑进来报告:“大人,郡守大人已到府衙。”
“郡守大人?”程寅慌忙起身整理衣冠,他知道是瘟疫之事惊动了赵逸,但是他不知道赵逸来到范阳县所谓何事。赵逸在范阳县威望极高这个不假,但是在这种时候威望根本无法与瘟疫抗衡。
程寅还没有来得及走出门口,赵逸已经迈步走了进来,打眼就看到程寅桌子上的酒菜。在这种时候程寅应该密切注意疫情,而不是躲在府衙内喝酒,但是赵逸并没有责怪程寅,疫情不是这么容易控制的,万般无奈下喝酒解愁也能够理解。
程寅瞥眼看到赵逸的眼神,心中一颤,未等赵逸说话,率先请罪:“大人,卑职渎职了,请大人责罚。”
赵逸亲自将程寅扶起,毫不在意的说道:“先生与我相识多日,先生人品我岂能不知,先生定是为了瘟疫一事愁苦。本官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瘟疫一事。”
赵逸要亲自处理这件事情?程寅呆了一下,不由得想到,难道赵逸带来了医术精湛的名医?还未等到程寅询问,赵逸就开口问:“患者在何处?”
“距离县城二十里外的周林村。”程寅回答了一句,打眼看了看赵逸随从,并未看到大夫模样的人,眼睛转动一下随即想到了赵逸的真实用意,“我随大人前去。”
原本热闹的范阳街道如今变得死气沉沉,狂风在街道上纵横穿梭,卷起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李斯正率领兵士在城内巡逻,不让百姓随意出入。
周林村的防守更是严密,兵士围了整整三层。周林村百姓脸色极差,双目深深凹陷下去,全都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他们并没有感染瘟疫,但是官府营造的这个气氛实在是太吓人了。使得他们十分恐慌。
程寅眼中也有不忍之色,但是却没有下令将这些人放出来,因为程寅不确定这些人中有没有感染瘟疫,若是贸然放出,岂不是对涿郡百姓不负责任。程寅将赵逸带到一独立院落:“大人,患者就在里面。”
瞅见门外站立的兵士赵逸眉毛微微一挑:“去,每个人拿块湿布将口鼻堵上。”距离患者这么近,面部竟然没有任何遮挡,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赵逸捂住口鼻,推门走了进去,阵阵咳嗽声传来,赵逸打眼就看到一五十多岁的老者,轻抚胡须正在院落行走,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籍,听到推门上微微扭头。见到赵逸与十几个手握钢刀的兵士走进来。老者轻轻将书本合上,负手而立,也不见丝毫惧怕:“是否我大限已到?”这人还以为赵逸他们为了不让疫情扩散,要将他们这些患者尽数诛杀了呢。
“张大夫误会了,郡守大人此来并不是为了诛杀疫情患者,而是寻求解决瘟疫的办法。”程寅急忙解释了一下。
“哦?”张大夫上上下下打量了赵逸一眼,“老夫误会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张先生不必多礼。”赵逸挥手示意张大夫起来,“先生以身试病,定然知道疫病详情,请先生详细告知。”
提到疫病张大夫苦笑一声:“实不相瞒,我自负精通医书,对各种病痛了然于胸。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怪症,先前我本以为是伤寒之类的病痛,但是此症比之伤寒更加难以制服,且反复无常。”本来张大夫已经用药物治好了患者,让患者单独呆上几天,本想观察患者情况,但是没有想到,事后不到三个时辰患者竟然再次病倒,症状比之先前更加明显。张大夫就是在这个时候感染上的。他已经遍阅古代医书,但是却没有找到一种病症与这病症相似的。接着张大夫将病症详细的说明,接着说明自己看法:“大人,如此怪症料想洛阳内的太医也束手无策,老夫心中倒是有两个人选,若是两人中能有一人前来,疫情或许还有镇压下去的机会。”
赵逸已经想到了张大夫口中说的两人是谁,那就是被称为建安三神医的华佗与张仲景。赵逸将这二人说出来时,张大夫点点头:“大人说得不错,这二人悬壶济世,若有一个人能找出解毒良方,那这些患病百姓就有救了。”这二人医术精湛皇帝多次下令,让华佗与张仲景二人来太医院做事,皆被两人借故推辞。在华佗眼中百姓比皇帝重了许多,所以他宁愿浪迹四方也不想入朝为官。
“世间除了这二人,其余人只怕无能为力。”素来自负的张大夫能说出这种话语,可见张大夫对华佗与张仲景二人很是钦佩。
赵逸嘴角却是挂了一丝微笑:“先生此言难免太过武断,本官现在就有一秘方可以解除疫情。”
张大夫听到这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赵逸一眼,赵逸之名张大夫早有耳闻,不过多数话语是赞扬赵逸智谋。
程寅也觉得十分奇怪,他与赵逸相识多时,从未见过赵逸用医术救人。程寅先前猜想赵逸到此是为了聚拢民心,说一些振奋人心的话语,让百姓看到一盏苦海明灯,有与瘟疫奋斗下去的希望与胆量。但赵逸的做法比他想的还要大胆,有治疗疫情的药方,这比那苍白无力的话语可是管用多了,直接给了患者求生欲望,能极大的鼓舞民心,混乱的场面也会因为这个平定下来。
但是此举有一个致命的弊端,若是能抑制疫情,那自然皆大欢喜,但若是失败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可想像,等若给了人家希望,在无情的夺走。场面必定比现在更加难以对付。
张大夫试探的询问赵逸:“郡守大人可否将药方写给老夫看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