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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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下后只片刻功夫, 还不到三更, 外头就有喧哗声传来,动静不小,倒像是兵器甲胄相碰撞的铿锵声。

御林禁卫军非诏不得闯宫, 如今已是深更半夜,倒生出这样大的动静, 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披衣起身后去殿外瞧状况。

刚转过内殿通往正殿的殿门,正殿六扇严丝密缝通天入地的棱花长扇朱漆宫门中的两扇, 就被推开了。

咯吱一声悠远深响。

门打开, 先是十二名禁卫军进殿来,分两列守住殿门。尔后在一阵极富规律的拐杖拄地声中,太后一身藏青常服在身, 由竹息搀扶着进来, 神情端肃高彻,如同神祗。

太后进殿来, 旁的话并不多说, 就朝竹息抬抬下巴。

竹息悲悯地睇我一眼后,从袖中掏出个卷轴来,展开后念道:“太后懿旨,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宫闱之内, 若见鹰r。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既不能见容它子妃嫔,且惑天子乱国政。牝鸡司晨, 岂可母仪天下,垂范世人?今忍痛废之,中宫所出亦属妖异,即刻杖毙!”

这就是说我阴狠恶毒,既容不下皇子,亦容不下妃嫔,且还干政祸国的意思了。

一字一句,俨然数尽我历历罪孽。

我并不跪下,亦不动怒,就直视太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不欲辩驳。只是废后诏书上,唯有太后一枚印章可不够,须加盖玉玺金印才是。”缓一缓又道:“臣妾尚居中宫,太后如今就带人破宫而入,莫不是要私下处置臣妾么?”

太后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怒气,头也不回问跟进来的卜太医:“告诉皇后,冯更衣是如何染的病?也让皇后去得明白!”

卜太医哆嗦着手脚正要叩首回话,有掌声从内殿传出来。

太后见了夏沐,脸上换过无数个表情去,然而她到底历经宫闱争斗数十载,很快就平静了神色问夏沐:“皇帝你既已来了行宫,缘何不遣人通知哀家?”

夏沐神色淡淡,脸上甚至有笑:“朕也是想听听,皇后究竟有何错处,让太后震怒至此?”

口气玩味,仿佛在说无关痛痒之事。

太后想也不肯轻易放过我,旋即冷了脸,一拐杖敲在大理石地台上,一脸肃然向夏沐道:“中宫恶毒,哀家真难以启齿!当日皇贵妃滚落台阶难产,哀家事后想想,总觉得不对劲,如今行宫又无故有妃嫔感染疫病。如此接二连三,不是有人从中作梗,又是什么?哀家的好侄女,竟一而再再而三行凶害人,闹得阖宫不宁。狠毒至此,可能母仪天下么?”

太后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满腔的愤怒,几个深呼吸后平复下去稍许愤懑,又道:“皇帝你既在,倒也好。如今这废后诏书,只差你一枚玉玺金印了。”

转而又冷目向我,手下凤杖敲得沉响:“左右哀家还是那句话,国不可因妇人而乱!否则,纵使他日天下人不对我们母子口诛笔伐,先帝那儿,列祖列宗那儿,哀家也无从交待!”

太后轻易不会踏足妃嫔宫室,如今带禁卫军强行闯宫,执意要法办我,大约实在是气怒到了极致。

我隐约猜到是什么缘故。

正巧那头夏沐突然问卜太医:“冯更衣的病,治得如何了?”

这么突兀一句,卜太医一时半刻都没能回过神来。

待夏沐的视线扫过去,卜太医小心觑一眼太后,耷拉下松乏的眼皮去,中规中矩道:“臣无能,至今未能研制出好方子,令风更衣药到病除。”

夏沐不置可否,就问太后:“陆毓庭已经研制出了治愈疫病的良方,太后可想过目?”

太后乍然听闻下,面上俨然有欢喜闪过。

到底她城府深,很快就掩去了,施施然赞道:“陆毓庭不愧为国手,是个有能耐的。”转而又换了如释重负的神情,向夏沐道:“如此也算解了京都困局,当好好记他一功了。”

夏沐点头:“有功该赏,有错当罚,这个道理朕还拎得清。”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太后那样的警觉人,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言下之意,淡淡道:“皇帝有自己的主意,自然再好不过。”

一壁说,一壁由竹息扶着在正殿凤椅上坐下。

在凤椅上落座,太后神情肃穆望带过我,尔后垂眸望向手中金杖的凤首,缓缓道:“方才皇帝问起来,皇后究竟有何错处。此事哀家说了,皇帝大约也不能尽信,不妨听听卜太医怎么说。”转而又道:“皇后自回宫后,确也克谨,待哀家亦不可谓不用心。然而——”她的声音陡然转冷:“身居中宫,却不能抚循它子,亦不容宠妃,与吕后霍氏可有异?”

夏沐不予评论,只朝殿门口列着的两队禁卫军摆摆手指,示意其退散。

太后大约也不急在这一时,就点头准了。

禁卫军这才齐齐退出殿去,一殿的宫女内监也跟着纷纷退散。

彼时只剩下我跟夏沐,以及太后、竹息与卜太医。

竹息一个眼神过去,卜太医苍老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开来:“臣查得,皇贵妃当日滚落阶梯难产,并非意外,而是玉鞋被人做了手脚。”

太后听得满意,就点头了,又问:“那么冯更衣那一桩呢?”

卜太医道:“冯更衣染病,乃误食带疫毒之物的缘故。”

太后望着我冷笑,问夏沐:“皇帝可听清楚了?”

夏沐垂眸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嗤地一笑,对卜太医道:“且说下去。”

卜太医道:“至于这两桩是否系皇后所为。”他叩首到底:“恕臣愚钝,实在没有通天之眼,无法窥得此间真实。”

太后听得眉心连连耸动,一旁竹息方要开口斥责,太后咚一声敲下凤仗,逼问卜太医:“你在太医院为医上了年月,莫不是连脑子也钝了?”

夏沐却笑起来,很快又冷下脸去,沉声向卜太医道:“太后既要实话,那你不妨如实道来。”

卜正越发低伏了身子:“臣当日,其实是受命于太后,在宸华妃的催生药中,额外加了一剂药。”踌躇一片刻又道:“因太后嘱咐,务必做到去母留子。”

去母留子!

夏沐将这个词玩味般念了数遍,问太后:“太后怎么说?”

太后气得胸口一阵阵剧烈起伏,像是难以置信到了极点。

这也难怪,卜太医是她心腹,如今反口相咬,换了谁都气愤。

太后气不可遏。

一旁竹息已经跪下了,向夏沐道:“皇上,太后看顾宸华妃跟四皇子,耗尽心血,无缘无故怎会存下加害之心呢?万万不能的。见宸华妃怀胎,太后高兴还来不及。如今卜贼这样子中伤太后,难保不是受人唆使的缘故啊。”

竹息的视线有意无意扫过我,我只岿然不动站着。

夏沐听得阖目,长久的静默后突然开口:“既如此,那就一并说开了。”对卜太医道:“告诉太后,为何冯更衣这么些年,一直无法有孕。”

我听得浑身一震,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夏沐,再去看太后,只觉得太后的神色几乎凝固在了那里。

夏沐只不说话,垂眸望一眼卜太医。

卜太医诺诺道:“臣给冯更衣制的那味治愈心绞痛的药丸中,有分量不轻的麝香。冯更衣日日服用,势必生不出胎气。”

卜太医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有那么片刻的时光,我几乎觉得太后脸上的皮肉,在一寸寸抖动,连皮带骨,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一般。

我这一生,从未见太后如此震怒过,是真的震怒。

太后一叠连喊:“来人!来人!给哀家把这贼人拉出去!乱棍杵成肉泥!”

然而并没有回应。

殿中烛火明灭,夏沐在长久的无声后道:“不必唤了,朕一早给过顾守成旨意,有胆敢闯永乐宫者,就地正法!”

太后急了,逼问夏沐:“皇帝,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冯氏与你可是至亲!你宠了她这些许年,到头来,就是这样待她的吗?你让哀家情何以堪!”

夏沐的声音中一点森冷一点惘然,他问太后:“那么,太后又是如何待朕的?”

太后怒目厉色:“你是哀家亲子,哀家自然事事以你为先!”

夏沐亦怒了,厉声道:“卜正!告诉太后,三十年前,你是如何干净利落,做到去母留子的!”

卜正……

这是我头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卜太医的全名。

其实卜太医在太医院,为医数十载,论医术,算不上如何出类拔萃,论恩宠,更远远不及挂冠求去的前任提点章显,自然也比不得后起之秀陆毓庭。

我甚至并未真正留意过此人,偶尔听得他的名号,也是惊奇于“卜”这个少有的姓氏。

却原来,此人才是蛰伏于宫中,最深最久的那个。

果然宫里这滩水,委实积得不浅。

卜正是何时投靠的夏沐,我不得而知,然而太后大约无论如何也料不到,自己的心腹,竟然一早投于他人城下,且这么个最让她放心之人,到头来,反倒成了谋害冯氏最深最重的帮凶之一。

手心有冷汗一重重冒上来,像是想得紧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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