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绝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了声,直笑的在马上摇摇晃晃,却还是一直抱着那花篮,慢慢的走远了。
等他们都走了,沈昼锦才回来。
武宣帝又说她:“何必如此?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儿!”
沈昼锦不在意的摆手:“比起名声,小绝开心更重要。”
她虽然不怕,但一般到了一个地方,都会选择入乡随俗,不会做这种明显与大家观念不一样的事。
但,比起她这个秦郡王的风风光光,霍凌绝这个小世子,实在是太安静了,所以她公开示个爱,就能让大家少议论他两句,他这一世既然想走忠臣明臣之路,那她又怎能不助他一臂之力。
武宣帝明显是女方家长的思维,瞪了她一眼。
沈昼锦想到什么,又拉住他手:“外公。”
武宣帝挑眉:“嗯?”
沈昼锦认真脸:“外公,你以后对我一个人好就成了,可千万不要对别人这么好了。”
武宣帝没明白她的意思:“怎么?”
沈昼锦道:“因为我不会被惯坏,而别人,谁知道会不会被惯坏?”
武宣帝慢慢的凝起了浓眉。
贺相在旁,微微沉吟,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挑眉,与王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儿。
跨马游街之后,霍凌绝也没去赴恩荣宴,两人直接回了中州。
之前说好了,殿试之后,霍凌绝要去处理地震之事,地震是九月十一,地点在湖广江南一带。
江南人口多,要处理也不容易,估计不几天就得下旨了。
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回来,一进门儿,就见陆执戟在房里坐着,见到他们就迎上来:“你们找我?我都回来两天了,你们干什么去了?”
沈昼锦反问他:“你这阵子干什么去了?”
陆执戟道:“哦,我有几个朋友,让我教教他们家的小子武道,我就过去教了几天。”
沈昼锦抽了抽嘴角。
都不用问,就知道这朋友,肯定就是之前她让他去接触,好散播消息的那些人。
倒不是不让他教,可是,在这样的小县城里游游荡荡的江湖人,优秀的,人品过关的人真的不太多。
所以让陆执戟办事,还是得给他配个禇连城,让他自己瞎逛,天天就跟小孩儿一样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沈昼锦也没多说,就跟他说了说陆执锐的事儿,问他要不要去,陆执戟倒是很痛快:“也行啊。”
“小陆,”沈昼锦坐正了道:“来,你坐,我跟你聊聊。”
陆执戟哦了一声就跳了过来,脚尖勾了个凳子,人跳过来,凳子也勾了过来,咣的一下坐好,皮的很。
沈昼锦特别慈祥的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啊?”陆执戟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怎么了?什么过什么样的日子?怎么忽然这么问我?”
沈昼锦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是出将入相什么的?”
看陆执戟皱眉,霍凌绝放下茶杯给他解释:“就算是个江湖人,譬如说你爹你兄长这种,也是不能自由自在的;而朝堂中人,譬如贺青燃,办的差使一点也不好玩,责任在肩,稍一不慎就有可能酿成大错;而就算一直跟着锦儿,一来锦儿身边的事情,也不是件件好玩的,二来,你如果不是朋友之间帮忙,而是听她命令做事的话,也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起码像现在这种,办了事之后跑没影儿的事情,不能发生。”
陆执戟看看他,又看了看沈昼锦,乖巧的抿出大酒涡卖了个萌,一边,其实也认真在想。
他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
他如果由着自己的性子玩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那他们倒也不会跟他计较,可是……那不就是个混子么?
可若是想承担责任……那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都是有根绳儿拴着的,是要听上司命令,踏实做事,不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他确实贪玩,但他也是有热血的,他乐意为百姓做事,乐意承担一些责任,但,如果让他像贺青燃那样,步步规矩,时时谨慎,他,好像也真不是那块料。
他眉头都皱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昼锦看了看他,又道:“其实,想玩儿并不丢人,我一直想当咸鱼,我也没掩饰过。我一直觉得,能玩着把事儿办成了,才是最聪明的人……所以你先告诉我,你想不想做事?”
陆执戟乖的跟什么似的:“想。”
沈昼锦点点头:“想,就顺着现在的路子往上爬,你现在有虎贲军的身份,一步步的往上升就是了……你有三个选择,第一个,跟着我。跟着我可能会见到一些稀奇的东西,但我必定不是一个踏实做事的人,我是能偷懒就会偷懒的;第二个,跟着霍凌绝,霍凌绝很快就要去办差,而且三年五年肯定闲不下来,但他是一件事一件事的办,就比如说瘟疫吧,其实闹瘟疫就是那两三个月,可是我们要在这儿待一年,以后小绝都会是这样的情形;第三个,跟着太子,太子……”
她顿了一下,选了一个能说的:“太子如今做的差使就是巡视天下,做‘帝王眼’,但他的好处是哪儿有事往哪走,不固定在一处,也不用等事情办完,所以我觉得,这样可能比较合你的性子。”
她顿了一下:“太子身边是有影卫有护卫的,但官有官道,匪有匪道,你是江湖人,你也有你的优势,你们可以单独带一组人。我的想法是,你去找连城,跟他商量商量,你们要不要一起,想跟着谁,然后给我个准话。”
真是大气从容又靠谱,真爹也就这样了。
陆执戟非常惭愧又感激,不住的点头,一边问:“那打井怎么办?”
“打井?”沈昼锦道:“不是还有那个禇家小表弟?让秦木盯着就是了,就算小表弟失宠了也没事,铁打的凤儿流水的表弟,再找一个就是了。”
陆执戟:“……”
其实是堂弟……不过算了。
他道:“那,那我就去了?”
“你先等一下。”沈昼锦摸了摸下巴:“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陆执戟问:“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