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难道有更高明的医法?”
这话经李忠景说出口,还没等陈策出声,有人就不乐意了。
分为两派。
一派是追星女孩们,知道有人诋毁自家偶像,她们瞬间母爱爆棚,开始护犊子。
“这谁啊?懂得医术几个字啊?就在这指指点点?”
“看他穿的破破烂烂的,能有什么教养,还有本事看病?别开玩笑了。”
“……”
损的陈策好像干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儿。
一派是李忠景的病人们。
有些病人看完病之后,离开了,但有些病人还没来及走,听见有人大放厥词,顿时抱着感恩的心思来维护了。
大多是大爷大妈,看着陈策,叹气道:
“小伙子,不是大爷说你,咱们有少年意气是好,但话可不能瞎说,这李大夫的水平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可别随口毁人名声,这可是造孽的事儿。”
"再者,你也犯不着和小李神医比啊,毕竟……每个人的二十多岁都是一样的。"
那口气,说好听点是劝说,说难听点那就是贬损。
总之两派一个态度——
你**谁啊,有啥本事啊,在这逼逼叨叨。
就是刘潇潇,瞧见陈策说这话,都变了眼神,连想之前付款:
“这恐怕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人!”
陈策留意到了,看出了点不共戴天的意思。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保准怂了。
可陈策谁啊,那可是魔皇。
啥场面没见过。
不就是千夫所指,被人指着鼻子骂么,光重生这不到一日的功夫,都两回了。
再者,陈策也知道自己是对的,所以他压根不怵,抬头看小李神医,嘴角一挑:
“高不高明的另说,但是这病……你治不了,要是换了你师父来,估摸着有可能。”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本来就怒目而视的大伙,仿佛能把他给吃了。
李忠景也有些动怒,他一生骄傲,而他的医术,就是他骄傲的资本,不允许任何无端人士来指摘。
不过他没就着陈策的话说,而是问道:
“阁下也懂医术?”
陈策想了下,道:
“略懂。”
“那阁下可知七步端命针乃古医术,有断定生死之能,寻常病理走不过七针前五,就算是疑难杂症,七针下去,也有立竿见影之功效?”
“如果你是指之前那位瘸腿病人,那我承认,的确功效不错,说断生死有点夸大,但寻常毛病,的确逃不出这七针的诊治范畴。”
“那为何阁下说,这病我治不了?难道你认为你比我更懂这七步端命针?”
“或者说,阁下手里有比这七步端命针更强劲的医治手段?”
这就是李忠景的算计了。
他是个有身份的人,所以不能下场和陈策撕逼。
只能以理服人,让对方知难而退。
所以他第一步先让陈策承认他懂医术,第二步让陈策认可他的技法,然后第三步也就是生死步,就是质问对方,是否会这七步端命针,或者有比这七步端命针更强的医治手段。
而他心知肚明,这七步端命针是师父绝学,非常人不能学。至于其他的医术手段,更是天方夜谭。
他学医二十余载,而在他学习之前,他的师父陈水堂就靠着七步端命针已经无往不利了。
数十年过去,就算有比其更强的医术,也早就泯灭历史长河了。
但他预料错了,陈策没走,反而笑了。
他是在笑对方的浅薄。
“仅仅是这种连二流都算不上的医术,就敢说自己独步天下了?和他相比,到底谁更狂妄?”
陈策想道。
然后他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的确不会七步端命针,但你得话里有两个错误,一个错误是,我没说你这七步端命针没用,而是说你……治不了,这意思是说,是你……能力不行!”
“另外一个是,这七步端命针碰上这病……还真治不了,有效果,但是不顶用!”
一语惊醒旁人。
瞪大眼睛盯着陈策,众人开始还以为是来捣乱的,可现在才发现,这不是一般的捣乱,这是砸场子啊!
刘潇潇也瞪大了眼睛盯着身前这仿佛不知死活的男人,这到底十分狂妄还是十分有底气,连七步端命针都敢质疑?
这就像是在说,牛顿的第一定律错了似的。
李忠景闻声也怒了,但他不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病人。
“话说多了无用,就让事实证明吧。”
想着,他手腕一抖,银针就瞬间黏在他指尖。
再一抖,银针移位,深入病人穴位。
脱手之后,银针还在不停震动。
这已经是运针到了极高境界才会有的景象。
而在一针入体后,随后三针紧随其后,分别扎入病人手脚四肢。
瞬间,病人如同被封了经络,四肢失灵。
然后是第五针。
第六针。
第七针。
为了证明能力,李忠景已经毫无保留。
而七针下去,李忠景额头上也瞬间浮现一层细密汗珠,整个人如同洗了个桑拿。
但眉宇间,他满是自信。
之前他摸不准这病的来由,所以有些犹豫。
但是七针下去,他能感知到对方体内冰火两股力量在七针之下已经开始交融。
这是好现象。
当然,给他更多自信的是病人。
只见此时这个之前被折磨的满脸憔悴的男人,明显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就连脸上都逐渐红润了起来,不再是之前的猪肝色。
追星女孩们看到这一幕,也不再一脸紧张,骄傲的看向陈策,嘲讽道:
“你不是说治不了么?看到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是不是觉得特别打脸啊!”
那嘚瑟的傲娇的劲儿,就跟这病是自己治好的似的。
看的陈策一阵好笑。
下一刻他摇摇头,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
随着他话音落下,只见原本变得轻松许多的男人,下一刻竟然猛地一头栽倒在地。
上身本来降低的温度,像是变本加厉,省得更高,如同高烧。
而双腿与之相反,温度降得更低。
两极分化,更加严重。
且这情况还在肉眼可见的恶化,眼看着男人就要不活了。
李忠景一时间也慌了。
从医以来,他从未碰见过此种情况。
他哪里想到,这病情比他想象的更加严重,七步端命针竟然只能勉强镇压?!
而且还只镇压了三分钟。
在这爆发下,他的七根银针就像是无根之木,抖动中竟然被纷纷挤出了穴位。
叮叮叮叮叮叮叮!
纷纷掉落在地。
而随着七根银针落地,病人的情况也随即恢复如初。
之前的一阵暴发,像是在对这七根银针发了场脾气。
李忠景脸色难堪的盯着地上掉落的银针。
刘潇潇看着脸色难堪的李忠景。
一脸的不敢相信。
从从医以来,一直一帆风顺,药到病除的小神医李忠景,竟然败了?!
一直无往不利的七步端命针,竟然失手了?!
之前被这治疗的病人们看着李忠景挫败的表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纷纷叹气,然后离开了。
只有那些追星女孩儿们,依旧热情如故,仿佛一切都无法将她们打倒。
看到李忠景挫败的面孔,她们像是护犊子一样的将一切情绪甩给了陈策:
“就算小神医没能治好,那也是时间问题,毕竟他才二十六岁,还年轻呢,相信过几年,这个病肯定手到擒来。”
“倒是你从一开始就指指点点,你凭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们小神医,你知道我们小神医治了多少病人么?造福了多少百姓么?”
“我们小神医治不了的病,难道你就能治好?”
“我能。”
陈策微笑道。
“好!”
一声断喝突然传来,陈策闻声看去,就看到一个光头中年男人从店铺里走了出来,脖子上还带着一串长串。
经过介绍,陈策这才知道他就是方青市仲清堂的负责人——徐宏。
“我喜欢年轻人有这股朝气,敢拼敢闯是好事儿,但是有时候,这种拼闯劲儿他会付出代价,治病救人不是玩笑,你觉得……你付得起这个代价么?!”
徐宏明明面带笑容,但眼神中却透漏着一股凶狠。
很显然,真是一只笑面虎。
“李贤侄今天是替我们仲清堂出面,那么出头这种事儿当然是由我们来,就让我看看这个敢不把七步端命针放在眼中的狂徒有什么本事?”
说着,徐宏对陈策冷笑一声:
“可别怪我仲清堂欺负人,这是你自己找事儿,既然拿了别人的脸面,那么就别怕丢了自己的。你说你能治,好,那我们就打一个赌,如果你输了,那么从今往后仲清堂全国上下所有分店,都将不做您的生意。”
“但我要是赢了呢?”
“条件您提。”
陈策目光一扫,指了指之前没付款的一兜药材:
“那你就把那对药材送我好了。”
“听您的。”
说完,徐宏对陈策冷哼一声,也不理会,转头对李忠景叮嘱道:
“忠景,不必太有心理负担,说起来这种病就算是我也只见过一次,还是二十年前,当时是你师父陈老先生用了七天七夜,足足四十九根银针,七遍七步端命针才根除了这病。”
“虽然你被誉为小神医,但到底经验还是缺乏一些,碰见这种十年二十年都出不了一次的,难免会有障碍,但这都不是大问题,因为你是属于未来的,未来的你必将超越陈老先生,成为新的神医,可不要因为一点困难就困了心神。”
李忠景还真不知道,自己师父也碰见过这病,而听闻同时用了四十九根银针,他也忍不住咂舌。
他必须承认,凭着现在的自己,绝对做不到这事儿。
师父到底是师父啊。
他内心很是感慨。
虽然外界传言甚至连师父都说他已经得了真传,不久就能超越师父。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距离师父有多大的差距。
但他有信心赶超。
如今的我做不到,但五年后的我,一定能够做到。
他如此想着,眼神明亮。
宛若小神医的光环又回来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
“好了。”
然后大家就看到,被冰火两重天折磨的欲生欲死的男人,重新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