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才看着王家已是一片血流成河的景象，有些发愣。昔日山清城也算是一方好强的王家，竟然就这么一会儿被杀得鸡犬不剩了？

看着一地的尸体，一地的鲜血。留情看向宁才他说道：“这就是江湖，手里的刀剑，就是说话的资本。”

书生无刀剑，所以心爱的女子差点被抢走；王家刀剑没有白秋落的厉害，所以今夜到手的鸭子飞了。

过了一会儿白秋落将阿欢带了出来，留情又安顿了他们几句后，让他们离开了。

只见留情从从王家不知什么地方拿出好几张面额巨大的大炎银票。

“师傅，你这是干什么？”

“这是盘缠啊。去齐州路远，你我两人总不能化缘去吧？你又不是尼姑。”留情正要将银票收起，但是他的手腕却被白秋落扼住。

留情抬头看着白秋落极为认真的神色，他有些不解问道：“你这是干嘛？”

“师傅……我觉得不对。我们不能拿他们的钱。”

“他们人都死了，再说了，那个穷书生又没有钱。咱们这是赔本买卖。”

白秋落还是摇了摇头，她想了想，觉得青年还是不对。这钱，他们就不该拿。她依旧很严肃的看着青年，然后想了想说道：“师傅，我还是觉得不对。我们这次来是为了帮阿欢姐姐，不是杀人收钱。如果我们把这钱拿走了，我和那些马匪有什么区别。这样的钱，我不想拿。”

看着白秋落很认真的神色，留情想了想，还真是那个道理。他自己自然是不顾及这些的，但是白秋落貌似对这个很在乎。

有自己的坚持是好事。留情一直想要让白秋落认清这江湖险恶，但是他不能因为想要白秋落懂得现实，就让她心中一些美好的东西破碎。

他一直坚持一件事，那就是练剑的人，自己总该有些相信的、自己总该坚持着一些什么。

那我自己当初的初心是啥呢？太久了想不起来了。

留情将那几张银票直接撕碎，碎片在空中飘荡。白秋落这才将自己的手放下，朝留情一笑。

留情摸了摸白秋落的头，也是嘴角一勾。

……

白秋落是觉得自己师傅真是急性子，要么是躺在躺椅任凭雨打风吹一动不动，要么就是雷厉风行根本停不下来。

昨天夜里刚摆平了王家，一大早又要拿着王家王峰母子的人头杀向青羊洞。

一路上，白秋落一边打瞌睡。一边跟在青年的后面，最后实在是

“青羊洞是王家最大的靠山，如果青羊洞不摆平，那么你就等于白帮阿欢，我们走了，她们两人就会成为青羊洞发泄怒火的牺牲品。”

白秋落一边点头，一边觉得青年说得不对。

“师傅，我觉得这次是咱们做错了。咱们不该杀那么多人，王家的事，其实是可以用不杀人的方式解决的。”

留情点头说道：“用这种暴虐般直接杀一片来解决事情是做错了。”

白秋落一愣，自己师傅居然承认了？在白秋落看来，自己师傅那是一个死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人，但是今天他居然承认自己做错了。

真是不可思议，一想到这里，白秋落还有些小开心。

“但是，我们没有时间把这件事做得很细致。直接杀光是最直接且最有效的办法。落落，为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不让你动手，你去和王峰谈，你觉得王峰会答应吗？”

“不会吧。”

“如果是你魔影宫的人，让你告诉王峰，让他放了阿欢，他会同意吗？”

“他一定会呀。”

“没错，今日我们屠了王家，又杀了青羊洞的洞主。以后你要是帮人谈判的时候，他们知道这些事，他们就会忌惮你。一些通过谈判无法解决的事情，也就可通过谈判可以解决。古时候，有一个将军要在三天之内攻下十座城。”

“十座城！那怎么可能？”白秋落觉得就算是师傅你编笑话骗我，也编一些靠谱的，你说这个谁回信。

“天元六十四年，武帝于齐州落拓城外激战拓跋寒，半日后，武帝攻破落拓城。武帝于落拓城屠城三日，并派使者遣诸城。半日后，诸城降。”留情缓缓开口道。

看着已经呆愣愣的白秋落，留情说道：“这就是黑暗兵法之灭一城，救十城。武帝屠了一座城，而让其他城市的百姓免于战火。这和我今日屠王家，为你日后行侠仗义铺路。”

看着白秋落低头不语，留情自然明白。白秋落现在还小，尽管从小经历坎坷，但是心中依旧对这天下，这江湖满怀憧憬着。心中有希望自然是好事，但是不是没一个人都是好人，江湖也不是沙盘。

没有人、没有事，会由着你一腔热血而行。有的人拿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有的拿剑是为心中大义、为一腔热血；有的人拿剑只是为了自己额贪欲、做人上人。

他们都没有错，但是你有你要做的事。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任何因为各种原因而伤害你的，我要你做到的就是一剑斩之。

这就是我留情教你如何行走江湖。

就在留情自我感动，一番感叹自己又教了白秋落一个终身受用的道理时。一直低头走路的白秋落忽然抬头看着留情，只见她苦着脸、两眼都是泪汪汪的。

“师傅，我走不动了。”

留情：“……”好嘛，合着我刚才苦口婆心说了半天，你一句都没往耳朵里收是吗？

留情拂袖，加快速度向前走去。你这逆徒真是气死我了，果然是长大的徒弟不由人，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给嫁出去。

留情走了半天，感觉身边空荡荡的。回头一看，白秋落直接坐在原地不走了。

远处的白秋落对留情直接喊道：“我累啦——不走了！”

留情气呼呼地走到白秋落身前，没好气的问道：“那究竟想怎么样，你想骑为师啊。”

哪知白秋落忽然小脸一红说道：“师傅……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太羞耻了——”

留情呵呵冷笑，你这逆徒也真是皮痒了啊。他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想怎样。”

“师傅，你背我。”

“我们是去杀人，有点去杀人的样子好吗？”

“昨天我出力了，现在腰酸背痛走不动。”

“你……”

“师傅你到底背不背我。”

留情觉得，自己也许该再收一个听话的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