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觉得上次那个故事还没有完,她在听闻留情讲完依旧念念不忘,依旧想着这个故事后来是什么?剑书也就是李断肠是怎么成为断剑楼高手的。
吕落第世间之后,白秋落与留情终于了一个能很好聊聊天的几会,于是乎她又缠着留情开始讲这个故事了。
留情也是也是头大,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姑娘为啥对剑书这个家伙这么感兴趣,在留情看来剑书的学剑天赋,也是一般人高上那么一些。哪有那么值得崇拜推崇。
“师傅,你说他和女帝陛下有一腿是怎么会是。”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咱们既然说赵濯,就得先说她的父母,武帝与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苏小渔。”
“武帝?师傅,怎么扯得这么远呀。”
“都说了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
那会儿的赵瞒还不是武帝,他不过是一个很出名的纨绔子弟,由于在家乡做事太混,被父母一狠心送去燕京读书。
那会儿的炎京还不叫炎京,它是大燕国的都城,燕京。
燕京城。
“山清赵瞒,因闹市殴打礼部尚书之子至重伤,本该判其戍边充军。今念其年少,特法外开恩。即日起,返回山清郡。若无调令,今生不得再入燕京,”宣旨的太监端着圣旨,一本正经的念道。
“草民赵瞒,叩谢皇上特赦之恩。”那会儿的赵瞒还是一介白丁,一身白衣跪下后,从太监手里接过圣旨。
“小瞒子,说句实话。杂家是挺喜欢你的,书读得一般,但是懂事呀。比书院里的那群家伙们,懂事多了。年年各地的孝敬,还不如你一个月孝敬杂家的多。”
“那是自然,魏叔叔您是长辈。晚辈孝顺长辈是应该的。”青年满脸堆笑,尽管对方是世人眼中最为下贱阉人,他也奉上最为周到的礼数。
“但是你这事,做得也是不行。为了一个花魁,当着一群贵人们的面儿打人。你打断的可不只是吴尚书儿子的腿呀!还有那群皇亲国戚的脸呀。”老太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青年的肩膀。
“晚辈知错。“
“唉,不过这样也好。回老家做生意也不错,也省得在燕京受这窝囊气。你今夜就走,有咱家在,没人敢动你。”老太监有些不舍的看着青年,他这一走,自己每年又该少多少供奉呀。
“魏叔叔放心,小瞒就是到山清也不忘长辈的好。每年供奉,再加一倍。不过还得麻烦叔叔……”青年一个劲的点头。
“我只要还在这宫里当值一天,就没人敢打你那宝贝花魁的主意。”老太监得意一笑,然后转身离去。
待老太监走后,青年站在在书房内死死地盯着那张黄色圣旨,他攥紧拳头,很疼。指甲陷入肉里,那是钻心刺骨的疼。
一股幽蓝色的火焰,在他紧握的右手上,缓缓燃烧。他想拿起那屈辱的圣旨,连同那些羞辱过自己的人,一起焚烧殆尽。
这些年,他赵瞒可曾受过如此大辱。皇亲国戚又如何,不过是踩在前人墓碑摘果子的废物罢了。
一张脸,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俏脸如春花。绽放于这被浇灭了热血的心头。
一只玉手,抓住他的手腕。也熄灭那燃烧得幽蓝色火焰。
“毁了的不止是一张圣旨。毁了它,你就再也回不来了。”她淡淡道
青年一见来人是她,脸上的杀气立刻全消,立刻换上一张玩世不恭的笑脸。说道:“龙兄,这是干嘛?,莫非龙兄以为我学那街头唱本里的人,也来一个“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呀!”那多累,我才不干呢。我呀,宁可混吃等死,也绝不立志。”
她没有理会他这混帐话,而是直接掏出一封调令扔在赵瞒脸上。淡淡道:“这是我的调令。我和你一起去山清。”上面烫金的‘黑旗军’三字直冲赵瞒的眼。
她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愣在原地青年。
第二天,当仆人来收拾东西时。
一地被摔碎的名贵花瓶、器皿,还有被撕碎得几幅花重金收购来的名画。以及被放在书桌上,端端正正供着的圣旨。
……
赵瞒选择在一个晚上离开燕京,他白天走会有很多子弟来围观,说一些风凉话、嘲弄的话。
他怕忍不住。到时候真得杀了人。到那时,可就再也没有皇帝的特赦了。
月色溶溶,一辆马车刚走出燕京的城门,到了宽阔的官道上。
“龙兄,你放着在燕京升官发财的好路子不干,干嘛去山清啊。那里穷啊!老百姓连锅揭不开。天天吃树皮,啃草根。你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去了,过不了几天就会变成黄脸婆。”青年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故意吓唬旁边闭眼盘坐得官服女子。
“少废话,你心里想着什么,我能不知道?以后别想背着我再去找姑娘。”龙静颜白了赵瞒一眼。
“龙兄,你真会说笑。姑娘哪有你好呀。”青年干笑道。他每次做事心虚脸上都会露出这样的干笑。
马车走着,忽然一阵琴声传入二人耳畔。琴声幽邃,里面是诉不尽的哀肠愁思,琴声对月,郁郁月色,因为琴声更加的迷蒙。忽然,琴声快了起来,每拨动一根弦,都是浩荡的英雄江湖杀伐之声。
明月天涯,因为这琴声的转变,月亮也明亮起来。遥远的天涯似乎就在眼前,江湖路就在脚下。
醉里中论道醒时折花。
琴声,停了。不知不觉,马车早已停了,驾车的小厮探进头来,欲言又止的说道:“少爷,苏姑娘来了……说这是……你最爱的曲子。她特意给你弹得。”
同坐车里的龙静颜则是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暗骂来人一句:“贱人,他都因为你落得这么个下场,你还有脸来找他。”
青年一听来人是她,叹了一口气后,就下了马车。他本想见他,不想让她见到自己这丧家之犬的模样。他想让自己在她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山清赵瞒。
但是,她既然来了。自己又忍下心来,不去见她。
琴声停,月色又恢复原来那样,依旧溶溶。
她同样一身白衣,一头青丝垂泄肩头,她端坐于不远处的小亭内,眼睫低垂,好生动人。她抬起头看着向她走近的青年,有些嗔怪的说道:“怎么,要走也不说一声。少爷是在怪罪小渔吗?”
“你每天都这么累,我再打扰你,心里实在说不过去。”青年坐在她前面,轻轻地笑道。
“不打扰我。你去打人是吗?”她扬起头,对着他同样一笑。青年笑如初阳,熙光应照人间。她明眸皓齿,一笑间,千秋月,光影流。二人均是白衣,对坐在一起,相视一笑。非复人间,群星为衬也该是如此吧。
“你今天为我送别,簪子不插、妆也不上。只带着琴来,也真是失礼。”青年故意拿捏着生气的语调说道。就是自己现在被人撵出燕京,在她面前也不能失去往日风度。
她听后,不慌不恐的柔声回答:“但是你喜欢这样的苏小渔。大红大紫、浓妆艳抹的女人,配不上你赵瞒。”
青年一听,竟然被夸得脸红起来,他挠了挠头说道:“看你把我说的,我哪有那么清高。”
她只是一笑,眼睛俏皮一转,像在补充什么似的说道:“再说了,我不想被里面的龙校尉比下去。”
青年一听立刻头大,他可是听说这女人之间吃醋、掐起架来,那是麻烦到了极点,你帮那边都不对。你那边都不帮更不对。
她像是看出他的窘迫,没有再提车里的龙静颜,而是问道:“这次走了,还回来吗?”
“你这里,我怎能不回来?我怕那群不长眼的混蛋,再欺负你。”
她听后掩嘴一笑,说道:“人家不过是当着我的面,说我假清高,钓金龟。你就把人家四肢打断,你也太不讲理了吧。“
青年也是嘴一咧,说道:“我最讨厌得就是欺负姑娘的人。最最讨厌的就是在我面前欺负像你这样,又生得好看,又有才华的姑娘。”
“那你可真是厉害。最上生花,怕是骗了不少,像龙姑娘这样的单纯女子吧。“她嘟起嘴,装作不高兴的说道。
“没有你厉害。我走了。”赵瞒嘿嘿一笑,直接把话题绕过去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了一眼头上明月,说道。然后,便起身离去。
美人明月,他怕自己心一软,舍不下这里。
“恩。山高水长,一路小心。”她柔声道。看着他的背影,她眼角竟有些微微湿润。
忽然,青年转身,小跑过来。掸了一下她的脸蛋,戏谑的说道。
“小鱼儿,以后要是想嫁人,记得嫁个像我一样的山州。山州最能吃苦、最能干、最疼老婆。”说完他上了马车,再也没有回头直奔远方。
她看着远去马车,眼角一滴清泪落下。眼泪坠地,化为一个晶莹的玉珠。
她忽然举起琴,狠狠地摔下。
她将琴摔得粉碎。
这一夜后,燕京再无花魁苏小渔。花魁所在的流珠楼里再也听不到花魁弹琴。只有一袭白衣的花魁独坐朱楼不见客。
……
白秋落听完,又是虚着眼睛看着留情,很显而易见,自己的师傅又挖坑。自己师傅讲故事不行,但是挖坑绝对是第一流。
得嘞,剑书那个事自己都不清楚,反倒是被自己师傅又挖了一个新坑。
留情则是叹了一口气。
“有些人,其实一辈子不要遇见,遇见了就是毁一生啊。苏姑娘多好的人,怎么就跟了这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