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留情和一伙人赶到那个地点之时，早已不见魔天与剑千空，那里只有一扇黑漆漆的大门。

还有吕先一个人面色阴沉的抱着一杆大戟蹲坐在角落里，赵龙象第一看到吕先这个样子，但是赵龙象很快意识到了什么。

他走到吕先身前问道：“他是不是在下面。”

吕先抬起头看着赵龙象，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嗯。”

赵龙象攥紧拳头，一口气冲了下去。一边的留情刚想一起下去，但是吕先手里长戟一伸直接拦住了留情，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不能下去。这里唯独你不能下去。”

留情脸上的轻松写意渐渐消失了，他注视的吕先，他似乎知道了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是谁，留情的脸色很难看，他盯着吕先又看向旁边的赵濯说道：“这就是你们的计划，这就是你们皇帝，一个皇帝居然想把祖龙的魂魄放出来，你们是不是不知道祖龙是谁。”

赵濯看着留情，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入口会这么快就打开，如果早知道这样，那么自己也就不会花那么大心思找留情，但是作为知道真相的自己，对于留情赵濯念着往昔的情分。

……

那年赵濯还是一个小女孩，那年父亲不在，母亲死的早。自己早早的就流落在市井街头，受尽了欺负。

直到那一天，

自己刚和几个野孩子打了一架，蹲在角落里啃着抢过来的带着嗖味的馒头。

远远的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裙，面容里藏着英气的女子。

他似乎早就看到了自己，他一步一步从巷子外走进了巷子里，走到自己身边，然后蹲下。

那是一张他觉得这辈子见过最俊秀的脸，乃至见到剑书之后，她在恍然间认为那是剑玄。他是剑客，但是他的脸没有剑客那么多棱角，他笑起来温温和和，说话也是和煦。

当年的剑玄蹲在她的面前，轻轻地拂起她的碎发，捏了捏她脏兮兮的小脸对她说道：“多好看的女孩子，赵瞒那个混账怎么舍得让你在外吃亏那么久。”

后来的后来，她就跟着他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当时天下未定，自己父亲领着一帮人在圈地盘，打城。只有剑玄在闲下来的时候会陪着她，陪着她到处疯玩。

他用一把剑带着她走遍了整个天下，无论是寒州的朔雪纷纷，还是江州春潮花月夜，只要她想看，剑玄就会带着她走遍、看遍。

她想和剑玄说，自己要和他学剑，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剑玄总会揉着她的头，取笑她。

“女孩子家学什么剑呀。学学你姜姨娘，运筹帷幄，别学那龙女，一身修为为了赵瞒那个臭男人，搭在了苍衣江前。”每当提到这些剑玄的眼里总是会流露出一丝悲哀，他不愿意自己学剑，就是怕自己像自己母亲、像那龙净颜一样，为了一个不该的男人，搭上了全部。

当赵濯高座皇位之时，满朝文武看遍。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如果他在，那么自己回京是不是没有那么多人会阻拦她。如果他在，那一百年里头几十年自己是不是就不用那么殚精竭虑。

可惜，他和自己父亲还有那个白发的魂叔叔，为了所谓天地正道，自己的责任，登天战天。最后回来的只是一把剑。

……

赵濯看着留情，虽然现在他什么也不记得了，而她也不想让他记起来。如果可以，她愿意让他永远呆在山清河畔那座草庐内，让他和他心爱的小徒弟在一起，永远不要被世事打扰，也忘记还有战天这破事。

她收拢收拢心绪，回答留情的问题：“你知道，坐在我们这个位置身不由己。有些东西只要有利益就必须去做。”

留情闻言冷笑道：“那是祖龙皇帝！你们觉得他出来了，我们这些人能是他的对手，这个疯子会拉着这个世界去和天地一战。他是他自己的皇帝！这个皇帝他不食人间疾苦的。”留情回想那年，赵瞒是顶住了多大的诱惑才下定决心将他关在这里，让这家伙永远待在剑冢之下，不要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家伙出来，整个天下必定再次陷入战火。他的霸业，是要用很多人的鲜血来铺就的。在留情看来，这样的皇帝就杀。

天下不是你的，是大家的。

留情战天，是我留情一个人的事，我为一百年前的因果，为了我的主人剑玄而起，为了我的兄弟赵瞒、魂而去。

你祖龙战天，是因为你身居皇位，不愿意再受这天的约束，你倾尽当时帝国所有物力、万千练气士修为打、大地灵气打造的祖龙玺，以一人之意志率领整个大地人族抗天。

终究还是失败了，你可以死，但是因为你死去了很多无辜人的。

你祖龙该不该负这个责任。

忽然间四周安静了下来，

一个声音从门那边传来。

“一百年前，你们三个就敢指着朕的鼻子骂？一百年后你还敢骂？小子古往今来，你算第一人。”他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一身黑衣，腰间佩着长剑。

他的面目还是晖炎皇帝的脸，但是眼神要比晖炎皇帝更为霸道，更为睥睨四方。

他就是君王中的君王，所有人族皇帝每年年祭必要拜得第一人，甚至是自己祖先的前面的人。

祖龙皇帝。

剑玄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拔出了剑。他手里的剑，直接指着祖龙，他看着祖龙皇帝说道：“这个天下不需要你。也不要战争，战天和其他人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你想看到整个天下被那群虚伪、自私的仙人奴役吗？你想看到属于我们的气运被夺走，你想看到六道轮回都被那些人掌握手里。你想看到她的下一世，因为你而陷于别人手掌之中吗？”祖龙皇帝直指白秋落，厉声质问留情。

留情语塞，但是依旧盯着祖龙皇帝。

祖龙皇帝摆了摆手，身为帝王他本来就没有向其他人解释的衣物，他只是淡淡道：“给朕反省去。”下一秒留情、白秋落就从原地消失。

一边的赵濯问道：“他们去哪里了，你不要伤害他们。”

祖龙皇帝看着他，透着原来身体主人的意志，他能感受到与这个女人血脉相连的感觉，面对赵濯的提问，他还是缓和语气道：“朕让他回他那旧茅屋好好反省了。这家伙，还是一百年前一样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