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赜在大树家住得“乐不思蜀”,住了两天之后“意犹未尽”,索性又请了三天假期——以脚伤为由。
想想也是,王焱费尽脑汁地给她鼓捣好吃的,——土豆炖鸡,汆鱼肉丸子,红烧牛肉,醋焖海鲫鱼……老佛爷般的伺候着,真拿她当“重病号”!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晚上睡觉之前再来个睡前小故事……书赜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滋润”,以前睡眠质量不高,经常失眠多梦的情况,住在这儿几天,根本没有出现。书赜估计自己的体重绝对增加了不少。
她笑问大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带着些许试探。
王焱却翻翻白眼,“让你脚好了赶紧走!”
就是烫破点皮儿至于这样补么,所以书赜知道她这不是真心话。
“我住你这里你就这么嫌弃啊。我给你洗衣服、打扫卫生多好!你不觉得家里住着个田螺姑娘么?还不知足!”书赜难得的刷个嘴皮子。
“一,衣服是洗衣机洗的。二,我家又不是别墅,卫生我顺手就收拾了。你还不够添乱的呢!三,田螺姑娘有不会做饭的么?”王焱比量完三个手指头,朝着书赜眨眨眼睛。
被揭痛处的书赜傲娇地扭身回卧室。
王焱又胜了一回,得意地嚷嚷道:“喂,不会做饭的田螺姑娘,您连饭碗都不准备刷么?”
书赜搂着枕头趴在床上,心里恨恨的,嘴角却不受控制的勾起。
“这个小混蛋!”
其实,既然她都知道了大树的性向,完全可以挑明了——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块这一意愿。
可是,书赜有种直觉,一旦这样做了,估计大树会翻脸,然后绝交。大树太没有安全感了,这从以前跟她聊天中就可以明显的看出来。没有安全感,潜意识里时刻跟周围人保持着距离。不敢轻易承诺,不敢轻易交付,宁可忍受孤独也不会尝试靠近。再加上一点点小小的自卑,
若是跟她一步到位的挑明,肯定会遭到她的抵触,她会很快的缩进她心里的安全地带,到时候任你做什么她也不会跟你敞开心扉了。所以,书赜的策略是慢慢地把她心里的壳子融化掉,最后让她藏都没地儿藏。
至于为什么不说出松果的身世,书赜自有她的考虑。若自己的孩子是两人感情的障碍,正好拿来作为一个验证。她坚信一份长久的感情是不会任何杂质参杂其中。她不想用松果的身世,来“顺遂”两人的感情。那样不纯粹。
有时候也会暗笑,如果说大树轻易的就接受了自己,自己反倒会觉得不踏实。轻易得到的,不会长久。没有坚实感情基础就仓促地在一起,外面的诱惑这么多,大树又比自己小很多,她不能保证大树的感情不发生摇摆。
再者,大树的家庭估计不会允许这样的感情吧,这也是她所忧虑的。万一将来大树迫于家庭的压力,放弃自己,放弃感情,那怎么办?所以,书赜也要等,等到两人的感情基础厚实了,大树才会够坚定。因为书赜要的不是一时的陪伴,而是和她的长久。
种下种子等待开花结果,这本身就需要耐性。而书赜向来不缺这种耐性。
那就守着吧,化着吧,等着吧……
待到我成为你生活里的一部分,再也割舍不开,然后相携到老……
正想着,那个混蛋就探头进来,狗腿唧唧地道:“姐~你生气啦?~”
书赜在枕头上闷出个“哼!”,心想,哟,这是要来道歉啊,那我可要好好拿捏一下……“我很生气!”
本想着这棵树能来哄哄自己,却听见她木木地道:“哦,大怒气逆伤肝啊,晚上我做羊肝炒辣椒吧。”
书赜一口黑血喷在了枕头边上!
——她就是一个无可救药,浑身冒着坏水的混蛋!
晚饭后,王焱趴在电脑前查资料,书赜托着一盘圣女果晃悠到她身边,伸手塞一颗到她的嘴里。
王焱先是被惊了一下,然后也就顺坡下驴接下了。
“甜么?”书赜顺口一问。
“一般。”王焱据实回答。
“怎么会!我洗的怎会不甜!”书赜不乐意了。
王焱无奈的翻个白眼。越接触的多了,她越觉得邓大夫有时候也挺孩子气的!
见大树不回答,书赜眼珠子一转,狡黠地笑了笑。稍停片刻,继续往王焱嘴里塞圣女果。
陆续塞了几颗,正在专心看文章的王焱也没有觉出什么异常。
“这几个甜吧?”书赜笑得不怀好意。
“嗯,比刚才的甜。”
“那当然!我都挨个尝过,甜的才给你吃的!”
“噗!咳咳咳咳~”一半拉未嚼碎的圣女果华丽丽地挂在了电脑屏幕上……
终于扳回一局,书赜得胜般挺着高傲的脖子,迈着修长的细腿,优雅地走去厨房洗盘子。
王焱扭头看着邓大夫“小人得志”的样子,露出宠溺的微笑。
只是,下一秒又变成了哀叹……
在大树家的第五天的下午,书赜正捧着自己的电脑在一个医学论坛上看东西,她接到邓母来的电话。
邓母先是问她在哪,怎么最近不常回家,工作很忙么?
书赜含含糊糊的应付了,也没敢说实话。
最后,邓母告诉她一个很严肃的情况——松果在幼儿园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什么事儿邓母也不说明白,只让她有空赶紧回家。
前一刻还在“骄奢淫逸”中自甘堕落的书赜一下就慌了,她想不出松果在幼儿园会出什么事儿。网上那些惊心的新闻一下就钻进了脑子。她匆匆收拾了一下,给大树发了条短信,只说自己回家了,别的倒没有提。
王焱也只简单的回了个“好”。
多余的一个字也没说。
直至晚上回来的路上,王焱也再没有了前几天那归心似箭的急切和期待的心情,而是突然的浑身乏力。
她回到住处,打开门,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才能正视自己心里的那份不舍。
“田螺姑娘”到底还是走了么?
王焱摇头苦笑。自己又在不舍什么呢?难道这几天的相处渐渐忘记自己的决定了吗?心里这酸酸的,堵堵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瘫在沙发上,两眼无神。
自己这是喜欢了,喜欢上了!纵使再怎么逃避,也挡不住那一瞬一瞬的悸动。
那些温馨,那些亲近,那些斗嘴中的小情趣……
像一张网,把她箍得紧紧的,她在奋力挣扎,直至筋疲力尽,可是潜意识里却不愿挣开,想……沉浸在这网里,贪恋它的温暖,即使知道它有可能会让自己窒息而死……
#¥%#
书赜急匆匆的赶回家,一进门,就见松果笑嘻嘻地歪在姥爷怀里说着些什么。她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几步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女儿。“怎么了?松果没事儿吧?”
邓父抿嘴不言,只是那脸上却有些绷不住的抽筋,好似想笑又不敢笑,装着拉下脸来又忍不住勾起嘴角。
书赜疑惑的询问女儿:“松果,告诉妈妈,你在幼儿园怎么了?”
松果不说话,嘻嘻地咧着小牙龈,往姥爷怀里拱。
邓母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走过来,把盘子狠狠往茶几上一放。
“你那女儿干的好事!”
书赜还是不得其解!
“都是那个大树惹出来的!”
听完邓母气愤填膺的讲完事情经过,书赜被女儿的“事迹”弄得哭笑不得。
事情是这样的。
幼儿园小朋友的午休是有休息室的。这天中午,本来老师们看着孩子们都睡下了。只是过了半个多小时后,巡查的老师发现有个班的休息室里乱哄哄的有嬉笑和哭闹声。
进去一看不要紧,里面二十几个孩子乱成一团,追逐打闹的,张嘴仰天大哭的,站在床上挥舞尖叫呐喊助威的。
尤其是那个刘念,跑来跑去的,逮着人就掀裙子,拉裤子!
旁边几个小男孩纷纷效仿。
“老师~刘念掀我们裙子~!哇~”一个帮着小辫子的小女孩抹着眼泪,跟老师告状。
“就是看看你的小裤头你哭什么!人家小桐桐都不哭!”松果一脸的嫌弃。
旁边叫桐桐的小姑娘羞涩的低下了头。
“啊,大家都来看,唐唐没穿裤头~!”有个小男孩扒下唐唐的裤子来,就让这倒霉的孩子“露了点”~
“啊!唐唐好没羞!”
“没羞!没羞!”
一群孩子闹起来,“被露点”的唐唐面对着汹涌的“舆论压力”,没有hold住,张开嘴就嚎起来……
场面越发的不可控制,直至半小时后,两个资深老师过来“镇压”了这场骚乱。
而以松果为首的“犯罪团伙”,被老师拎到走廊里罚站。
休息室里还有个别小朋友哭泣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来。
或许这种行径找找家长教育教育也就算了,小孩子哪有不皮的。
可是!
罪魁祸首松果同学犯下大错不知悔改!
在走廊上罚站却不懂得收敛,面对看管他们的刚毕业的小老师,竟然恬不知耻地问人家,“老师~你的内裤是什么样子的?上面有海绵宝宝吗?”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也遮不住其猥琐的姿态!
几个孩子齐齐地目光盯上小老师的屁屁……
小老师脸顿时都紫了!一把告到园长那里。
得!扰乱午睡治安,聚众耍流氓,现在连老师都敢调戏!其恶劣行径人神共愤,令人发指!数罪重罚!停课!回家思过!以儆效尤!
“咱家可是书香门第,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混球!都是那个大树!把孩子都带坏了!生日送内裤,看着就不正经!”邓母点着松果的脑门,痛心疾首!
松果现在才知道有点不好意思了,只是呲牙咧嘴的笑嘻嘻往姥爷怀里钻。
书赜忍俊不禁,只是爱恋的捏了一下松果的小鼻头,故作恶狠狠地威胁道:“以后再调皮,就不带你去大树家了!”
松果扑进书赜的怀里,搂上脖子,甜腻腻地央求道:“好妈妈~好妈妈,别这样对松果~松果以后一定不调皮了~别不带松果去大树家~好妈妈~”
也不知这哪里学来的称谓,倒是让书赜的心软成了一片,她刮刮松果的鼻子,“跟大树一样油腔滑调的!小坏蛋!”
“嘻嘻~”
书赜把这件事在□□上跟大树说了。
王焱的回复先是一片的“震惊”到脸黑,然后是若干个心虚发汗的表情。
书赜嗤笑不已。她又打上一条:据我妈说,前几天松果都是穿两条内裤去上学,怎么劝都不听……
王焱又汗了一把:“她不热么?”
%¥#¥%
不用上学,松果乐得很呢!
她每天都能睡到自然醒,还能搂着电视机看动画片。姥爷还带她去水库钓过一回鱼呢!
真的不是很想去上学,要是大树能来跟自己玩就好了。
不过,倒是有些想小桐桐了。也不知道她这几天过得好不好。那个鼻涕大王于子皓有没有趁自己不在往她跟前儿凑。真是让人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