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还是不杀。”叶初九神情凝重地看着达旺。
出于安全考虑，达旺必死得死。
可若是从另一方面来说的话，他们俩又有着共同的敌人。而且在西藏，如果借助达旺的力量，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简单。
“达旺，如果我不杀你，你会怎么做。”犹豫不绝的叶初九，想要听听达旺会说些什么。
达旺没有想到叶初九会问自己这种问题，迟疑了片刻后，他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做？我不会做，我只会杀。我会动用我全部的力量，替我的父亲报仇，我要杀光希特勒所谓的最优秀的雅利安后裔！”
叶初九情不自禁地笑了笑：“你是我见过信佛的人当中杀心最重的一个。”
“佛？哼，除了白痴之外我不认为还有人会信，佛只是我用来统治白痴的手段而已。我只相信自己，除了自己之外，我谁都不信！”达旺说话时的口气，根本不像一个七十好几的老人，更像是一个年轻气盛的青少年。
一个被人美誉为最接近佛的老人，却是一个最不相信佛的人，不得不说，这对那些视他为佛祖转世的人是一种讽刺。
叶初九抬起头，看着达旺父亲那强健的身躯，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从这里出去之后，你除了报仇之外不做其它的话，我可以不杀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我要你听从我的安排。”
“听你的？”达旺皱眉看着叶初九。
叶初九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你想报仇，就要听我的。我不瞒你，这个实验室二十年前开启过一次，而我的父亲，就是那次的实验品之一。我也要报仇，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毁掉我找到父亲或者替父亲报仇的机会，懂吗？”
“二十年前开启过一次？”达旺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了？”达旺的神情有些奇怪，这让叶初九禁不住好奇起来。
达旺神情木纳地说道：“二十年前我还没有逃离西藏的时候，杀过一支由德国人组成的登山队！”
“次奥，你白痴啊你？”叶初九恨恨地瞪了达旺一眼。
“我哪里知道他们跟这里有关系。”达旺不服气地叫道。
叶初九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行了行了，都已经二十年了，杀就杀了吧。估计你也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出去之后能不能完全服从命令。你不想再像二十年前那样，白白浪费一次找到亲人的机会吧？”
达旺面无表情地说道：“叶初九，如果你真能替我父亲报仇，我可以听你的。可是，如果让我发现你是在骗我，我会让你后悔没有在这里杀死我的。”
叶初九冷冷地瞥了达旺一眼：“哼，你别让我后悔没有在这里杀死你就行了，跟我来吧。”
“去哪？”达旺一脸茫然地问道。
“七十多的人了，废话还那么多，让你来就来！”叶初九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句。
达旺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叶初九进了基地内部。
对于达旺来说，这里摆设的一切，都远没有外面那堵墙里的人对他有吸引力。就像是他以前来过这里一样，他对这里的一切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个人应有的惊讶与震惊，甚至都不去多看一眼这里边摆设的一切。
“你以前来过这里？”叶初九好奇地问道。
“没有。”达旺摇了摇头。
“没有？”叶初九怀疑地看着他。
达旺不冷不热地瞥了叶初九一眼，指着基地里的一切设施说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对我来说，这一切只是害死我阿爸的原凶而已，你觉着我应该在杀死我阿爸的凶手面相有什么表现？”
“呃……也是，跟我来吧。”叶初九挠了挠脑袋，领着达旺走到了那扇铁门前面，转动起了开头。
“咔嚓……”
“哗啦……”
随着铁门的打开，一具尸骨倒在了叶初九的面前。
低头往里一看，只见在那个昏暗的五平米左右的地井里，还另有五具尸骨。
有两具尸骨的头盖骨里嵌着一颗子弹，有具尸骨的胸前挂着一把匕首，另外两具尸骨则是在地上散落了一地。一看就知道，他们俩是在试图沿着铁梯爬出这里的时候摔了下来。
“应该不会在这里边吧？”叶初九心里边不由就是紧张起来，他害怕眼前这六具尸骨中有一具是龙炎。
叶初九深吸一口气，弯身钻进了地井里。
“咔嚓……”
当他感觉到自己脚下踩到了什么的时候他才发现，在他的脚下还有两个公文包。
稍大的公文包里边尽是一些叶初九看不懂的化学程式，小公文包里的东西倒是一眼就能明白，金条，十根一斤重的金条。
看到金条，叶初九这才想起来，若有所思地将脑袋探出地井：“德国鬼子是靠什么建立起这儿的？这里是不是应该有个金库啥的？”
“怎么，你还想在这里找找？”达旺神情冷漠地瞥了他一眼。
“先出去吧，回头再说。”在这种吃没得吃、喝没得喝的地方多做停留可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如果没有吃喝那个雪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各种各样的问题充斥在了叶初九的脑袋里。任何人看到这座军事基地，恐怕都有能力写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叶初九也不例外。
将金条扔掉，将文件塞进衣服里后，叶初九便是快步跑出了地井。
“你还真要找啊？你是不是穷疯了？”达旺禁不住叫了起来。
“根本看不清楚上面，我得找点东西照亮！”叶初九白了达旺一眼，快步朝着那二十年前建立的实验室方向跑了过去。
手灯倒是有好几个，但是没有一个能照亮的。无奈之下，叶初九只能是利用那堆手术服制作了几根火把。
叶初九抱着火把，走到了火炉的开关前。一走到这里，叶初九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刚刚用生命来证明自己是人的雪人。
“轰……”
“呼……”
随着把手的拉下，随着大火的冒出，通道里边陡然就出现了亮光。
这时叶初九才明白，为什么刚刚雪人在火炉中融化的时候一点烟都没有，因为那个地井根本就是一个排烟的烟囱。
叶初九连忙钻到井里，迎着那扑面而来的风雪向上看去。“四十米，最多五十米。你能爬出去吗？”
“能！”达旺不假思索地叫道。
“等着！”叶初九快步跑到了大门处的风力发电机旁，从两个电池上扯下了大约五十米左右的电缆，将电缆在地上平整的伸展开来，一头系到了火炉的开关把手上，另一头系到了自己脚上后，这才将撕下了制好还没有来的急用的火把布缠在了手上。
达旺按照叶初九的动作，为自己的手也做了一套防护。
叶初九又将剩余的衣布做了条绳索，将自己与达旺绑到了一起。“你在前面，我在后面，不用急，慢慢走！”
达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初九，他没有想到，在这种环境下叶初九竟然还会冒着生命危险跟自己绑在一起。
“别这么看着我，咱们俩虽然不算是朋友，但好歹有共同的敌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咱们也是战友。走吧！”叶初九使劲扯了几次，确定绳子不会断这才拍了拍达旺的肩膀。
达旺什么也没说，弯身钻进了地井里，抬脚向上爬去。
二十多米的高度对于叶初九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已经七十八岁的达旺来说，每走一步，都如同是在踩着死神的肩膀嬉戏，再加上那迎面而来的风雪吹的达旺睁不开眼，这让他更加没有办法前进了。达旺抬头看了看出口的阳光，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一股解脱的笑容。
“咱俩换换，前面风太大了。”达旺扭头看着叶初九。
“好。”叶初九不假思索地扒着梯子的边缘，越到了达旺身前。
“你干什么？”看到达旺正在解着自己身体上的绳子时，叶初九禁不住叫了起来。
达旺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淡淡地说道：“我的家人都在这儿，就算我出去了，我也是早晚得回来。还不如留在这里陪我的家人。你出去吧，别忘了帮我阿爸报仇……”
“等一下！”叶初九见达旺准备掉下去，连忙急叫一声。
达旺停下动作看着他。
叶初九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脚上的电缆，苦声说道：“你能不能等我爬出去了，然后把开关关上再死？”
“哈哈哈，叶初九，你很有意思，你就不怕我下去把开关头上，让你也出不去吗？”达旺忍俊不禁地笑道。
叶初九耸了耸肩：“怕个屁，大不了再下来一趟就是了。我帮你报仇，你帮我关门，公平！”
“好，那我就过一会儿再死。你拿着这个，戴着它到樟木镇，会有人帮你安排好一切。”达旺摘下了腰间那个鸡蛋大小的小型转经轮递到了叶初九的手上。
叶初九皱眉接过了转经轮：“你真不出去了？”
达旺笑而不语，小心翼翼地爬了回去。
叶初九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他知道，对于达旺的年纪来说，能不能爬出这里都是个问题。叶初九很想试着把达旺背出或者拉出这里，可是他不敢去尝试，最起码在没有爬出去看看这个烟囱到底位于什么地方之前，他不敢。
“小心！”脚下那拇指粗细的电缆一解开，叶初九就朝着达旺叫了起来。
听到叫声的达旺抬头往上看着，被那迎面而来的电缆线直接抽在了脸上。
“啊……”一声痛叫，达旺松开了手。
“砰！”一声闷响，达旺直接坠落在了井底。
叶初九一脸茫然地看着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达旺：“这是被他爹召唤走了吗？”
想到这里，叶初九直觉后脖子生起了阵阵凉意：“爹，你可别在这儿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