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霍祁傲的怀里,斟酌一下语句后,以一个普通案例询问的口吻向季渊川询问,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以为早点捅开孤儿案,霍祁傲能清醒一些。
可他没有,他非但没有,还在用他的方式将她一齐拉进深渊。
她不想这样,她想将他拉出深渊。
而不是无止尽的向他妥协。
好一会,季渊川才回复过来——
【绵绵,你是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了,你不是没办法,只是你不忍心。】
“……”
乔绵绵盯着这一行字失神很久。
不忍心么……
他不是别人,是霍祁傲。
一个等她17年,从少年到成年执着于她的霍祁傲,一个因为失去她就全盘放弃人生的霍祁傲。
这样一个人,她能对他保持多少心理咨询师的专业和理智?
……
天很快亮了,她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眯了一会儿。
有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她能感觉他一直在盯着她,这种感觉像是有什么包围住她一样,让她连呼吸都不得自由。
“一晚没睡?”
霍祁傲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虽然是疑问句,却是陈述的口吻。
乔绵绵只好睁开眼看向他,他双眸盯着她,眸子变成深深的茶色,透着将她看穿的了然,隐隐含着不悦,“在我这里睡不着?”
还装睡。
“没有,就是有些不太适应。”她淡淡地说道,掀开被子坐起来,摸到一件衣服便随手套到身上,还没穿上衣服就被霍祁傲扯了回去。
她不解地回眸,霍祁傲深深地盯着她,视线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流连。
乔绵绵脸上微微发热,拉过被子遮住自己,问,“怎么了?”
“一整晚没睡起来做什么?”
他问。
“我去刷牙,然后去南楼那边,今天我还要和小夭去警方商量给受害者们安排安全屋的事情。”她说道。
现下最怕的就是夏业良乱来,她们必须做好所有的准备,不让夏业良得逞。
“不行。”霍祁傲一把将她按回床上,低头盯着她,冷冷地道,“在床上睡觉,什么时候睡够了什么时候出门。”
“我现在不困。”
“不困也给我躺着。”霍祁傲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乔绵绵皱起眉,看着他冷硬的面庞,“我那边真的很忙,我现在不能停下来。”
霍祁傲双手按在她的身侧,低眸紧迫而强势地凝视着她,“那你试试看,能不能下了我这张床,能不能走出这里的门。”
乔绵绵咬唇,“霍祁傲,这样就没意思了。”
难不成他还想再软禁她一次么?
闻言,霍祁傲的身体一僵,半晌,他人从她身上离开,下床立在床边,自嘲般地冷笑一声,“你现在是跟我在一起都觉得没意思了吧。”
“我只是忙而已。”
她明明没有那么说。
“呵。”霍祁傲看她一眼,目光幽幽的,“你早就不是我花钱就能雇来的小医生了,想去哪里我还能真拦得住么。”
乔绵绵心中一绞,晚上的放肆温存仿佛在这一秒消散得干干净净。
“你有你的事情要做,我有我的事情要做,我们都很忙,没有时间争吵。”她淡淡地说着,掀开被子穿衣服下床,径自走进浴室。
浴室里已经摆上新的毛巾和牙刷,杯子就和他的摆在一起,亲密极了。
这个别墅里所有的主人东西都被摆上双人份的。
乔绵绵拿起牙刷杯开始刷牙,洗净脸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晚没睡,脸都有点浮肿了,脸部弧线比昨天圆多了,眼下有着几分憔悴。
她摸摸脸,将头发整理了下,转身走出浴室。
霍祁傲站在落地镜前正穿上一件深色系的衬衫,没梳理的短发有些凌乱,却不显难看,反衬得有几分性感,厚厚的窗帘没有拉开,他整个人就像被浸在阴影中一样,看起来十分陌生。
他转眸冷冷地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本来就是个话特别少的人。
“那我走了。”
乔绵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淡淡地放下话便离开。
霍祁傲看着她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身体再一次僵硬起来,一颗扣子扣了好几次都没有扣上,烦燥得他差点将扣子扯下来。
最后,却归于无力。
他往后退了两步,在床边坐下来,颓然至极。
明明不想说话带刺,可一见到她却还是忍不住。
霍祁傲不得不承认,他是慌了。
她的信念与他背道而驰,她天天同欧廷、何小夭在一起,她与他们侃侃而谈,聊至深夜,在他面前却变得极其沉默……
她可不是个话少的人。
可怎么就这么沉默。
实在是厌透了这种感觉。
越是厌恶,身体越是疼痛,痛得歇斯底里。
霍祁傲闭上眼,拿起床头柜的糖瓶打开,往掌心里连倒数颗白色糖丸,正要吃下动作一滞,抬眸朝门口看去。
乔绵绵去而复返,就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他。
他嘲弄勾唇,“这次不是故意给你看的。”
那之前的呢。
都是他故意的么?故意要她心软?
乔绵绵看着他低头将糖丸放入唇间,薄唇抿出一抹白色,她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从包里拿出手机给何小夭拨打电话,“小夭,我有点累,警局那边我今天不去了,安全屋的事一定要办下来,而且不能拖。”
何小夭听到后自然满口答应。
霍祁傲坐在床边看着她,忽然就笑了,笑得特别开怀,眼睛都是亮的。
舌尖在糖丸上舔到甜味。
从未有过的甜。
他喜欢她的这个回头,爱进骨子里。
乔绵绵看着他的笑容震动极了,他总是能用各种办法告诉她,她对他的意义。
霍祁傲朝她招招手,她走过去,他分开双腿,握住她的双手将她往身前带,膝盖抵着她,刚还刺的语气顿时变得宠溺非常,“绵绵,等我拥有了一切,你会明白我做的决定有多正确。”
她会有独一无二的婚礼;她去处理任何一件虐童案都不需要再把自己的亲人送走;没人再敢将她送到山谷中意欲谋杀;她也会有一个最强大的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