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白若兰苦涩地笑了笑，“你该恨我的，当然该恨我。”
“……”
乔绵绵沉默地看着她，转身就要走。
“我要是去自首，你能不能回到祁傲的身边？”白若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闻言，乔绵绵不由得回过头，带着几分怨忿地瞪向她，“你觉得自首是需要条件的吗？我爸爸什么都没错，却被你害得没了十五年的自由，你要是诚心悔过，为什么还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
她犯这么大的错，她有过悔悟吗？
白若兰见她这样脸色更加苍白，“我以为，你没那么恨我，毕竟之前我们……”
“之前你对我那么好，是因为良心不安吧。”
乔绵绵打断她的话，也拆穿她的心中所想。
被自己挺喜欢的一个女孩儿这么针锋相对，白若兰不是滋味极了，她低头，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你恨我就好，别恨祁傲，他最近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我恨的当然只有你。”
说完，乔绵绵被自己的话震到。
恨，作为乔嵘的女儿，她不可能不恨。
在她心里，她把白若兰和霍祁傲分得清清楚楚，可她对白若兰的恨也是伤害霍祁傲的吧。
她知道，霍祁傲对白若兰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不会放弃一切也要一力为母承担，如果他们真在一起了，他每天清清楚楚地看着她的恨，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可要她原谅，谈何容易。
一切又被霍祁傲算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可以那么冷静地说出那样的话，想到以后这样的生活，他宁愿连她都不要了。
他的成熟衬得她想法多幼稚。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白若兰已经站在她面前说了很多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绵绵，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祁傲没有关系。”
白若兰说着说着眼里泛起泪光，见她一直沉默不说话，不禁攥紧了手，双膝一弯，直直地朝她跪下。
“……”
乔绵绵震惊地睁大眼。
白若兰看向她，痛苦至极，“我真的不是要用什么条件才答应去自首，祁傲现在一无所有了，只有你陪在他身边，他才能重新振作起来，那样我才能放心地去偿自己的罪。”
“你起来，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不要跪我！”乔绵绵连连退后几步，语气难掩震动。
这关系乱得她完全处理不来。
白若兰是害她父亲的凶手，却又是霍祁傲——她爱的男人的母亲。
“现在这样的日子我真得受够了。”白若兰指向小区的方向，“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我可以不介意，那祁傲呢，他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这辈子就毁了，还有霍臣，这孩子还小，你忍心看他在这种环境里成长？”
“……”
乔绵绵哑然。
“绵绵，你不忍心的对吗？我求求你，陪在祁傲身边，只要你在他身边，他就肯好好活着。”知子莫若母，白若兰知道唯一能让儿子重燃斗志的人只有乔绵绵。
“你儿子这辈子毁了也是你犯下的罪，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一个冷厉的声音传来。
乔绵绵震惊地转眸，就见乔嵘沉着脸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大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护到身后，低眸恶狠狠地瞪向跪在地上的白若兰。
“乔嵘……”
白若兰没想到会遇上他，眼中一片愧疚与心虚。
“你害了你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我乔嵘的女儿替你拉他一把，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乔嵘厉声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当年我错得离谱，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白若兰泪流满面，“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乔嵘，我把这条命赔给你，你把绵绵给我，好不好？”
这语气竟和霍祁傲一模一样。
乔嵘听得就来气，瞪着眼前的女人，咬牙切齿地道，“休想！”
说完，乔嵘拉着乔绵绵就走。
见状，白若兰急着扑过去，拉住乔嵘，她平时被霍祁傲看得很紧，他不准她去找乔绵绵，错过这一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儿子做点事。
所以，这一刻，她想也不想地冲上去，抛却所有的尊严，死死地拉住乔嵘。
乔嵘反手甩开她。
白若兰抓着他的衣角再一次跪下来，毫无姿态可言，“乔嵘，我给你跪下，你要我怎么做都行，我求你了……”
她不能再看儿子这么沉溺下去了。
乔嵘烦燥地抽回手，却怎么都抽不出来，愤怒地一脚踢过去。
“啊。”
白若兰是个柔弱的女人，哪经得起这么一脚，她整个人被踹得撞到一旁，头重重地磕到长长的花坛边上。
乔绵绵惊得瞠大眼，还来不及做什么，白若兰又不管不顾地缠上来，乔嵘再是一脚。
她的头上磕破了皮，鲜血汩汩而出。
乔绵绵抱住乔嵘的手臂不让他再向前，乔嵘指着白若兰气得额上青筋暴跳，厉声吼道，“下跪有用的话，你当年怎么不放了我？”
“……”
乔绵绵想去将白若兰扶起来的动作停住。
乔嵘怒得双眼一片腥红，“我那个时候也求过你，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妻子，看看我年幼的一双女儿，结果你呢？你放了我吗？我挣扎得被铁链磨得皮开肉绽、手骨都露出来的时候，你放了我吗？我连我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一直认为，如果不是他出了事，他老婆不会出意外死的。
“……”
白若兰跪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悔恨的泪水不断落下。
“你从前就只会哭着求我原谅！现在又来同样一套把戏用在我女儿身上！”乔嵘愤怒得歇斯底里，“白若兰我告诉你，没可能！除非我妻子活过来，否则，我就是死都不会让绵绵再跟你们纠缠在一起！”
“……”
白若兰痛苦地弯下腰去，头上的血越冒越多。
乔绵绵全程沉默地站在乔嵘身边，听着他的字字心惊，听着白若兰懊悔哭泣。
忽然，似是查觉到什么，她猛地抬起头，就见霍祁傲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不知道站了多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