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去。”
她坚决地道。
“你想去哪里?”南楼、中楼是不可能让她去的。
乔绵绵看着窗外的风景,淡淡地说道,“你小时候被关的地方。”
“……”
霍祁傲搂着她的身体一僵,眸子直直地看向她,“去那里做什么?”
“你让我去就知道了。”乔绵绵道,“反正你的人那么多,我想跑也跑不掉,你不用担心。”
霍祁傲吻了吻她柔软的唇,过半晌才道,“好,让你去。”
车子驶过绵延起伏的草地停在紧闭的别墅前。
霍祁傲望着前面的别墅,身体再次陷入僵硬,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乔绵绵推开车门下车,望向一扇窗户。
对她来说,这段记忆没有17年那么长,不太久的之前,那个光着脚的少年坐在那扇窗上,问她明天是不是真的会来。
那时的她要带他走,可他不愿意,他习惯了住在这个紧闭的笼子里。
霍祁傲下车走到她的身旁。
“开门。”
她看向他,语气特别坚定。
霍祁傲的面色很不好看,“这里面的你都见过,还要看什么?”
“开门。”乔绵绵再一次道。
“钥匙早丢了。”
“那就把门砸开。”
“……”
霍祁傲敛眉睨向她,乔绵绵仰头看他,问道,“我就是想进这里,不行么?”
男人站在她身旁,背僵硬一般的直,嗓音低沉没有起伏,“把门砸开。”
“是,霍总。”
几个保镖走向前,用力地踹向大门,没有踹开。
最后找到一把长柄的锤子砸了好几下,才将大门的门锁处砸坏。
封住久远的大门被推开。
灰尘尽数扑飞出来,疯狂地在空气里翻涌,几个保镖被呛得连连退后。
乔绵绵望着那扇大门,抬起脚就往里走去,越过保镖们身旁时道,“去准备汽油过来。”
保镖们愣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她。
眼前有身影晃过,霍祁傲上前攥住往前走的乔绵绵。
她回头,看向他阴郁的面庞,没了那份赤裸裸的算计,现在的霍祁傲像个孩子般惶惶不安,眸光幽闪,“你进去做什么?”
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握住她的,不肯放手。
“我想知道这个房子还会困住你多久。”乔绵绵站在那里,白皙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只冷冷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霍祁傲拧眉。
乔绵绵用力地挣开他的手,转身,顺手抓起被保镖们搁在门边的锤子。
她拖着往前,一步一步,踩上一地的灰尘。
锤子在地板上被拖出长长的痕迹,刮去尘埃,露出光洁如新的地板。
霍祁傲跟在她的身后。
在挑高的华丽大厅里,一座童话式的城堡立地而起,五颜六色,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世界……
曾经,乔绵绵也觉得童话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可她现在才发现,太多的童话会变成枷锁,锁住灵魂。
“砰!”
乔绵绵猛地举起锤子朝城堡紫芋色的墙上狠狠地砸过去,声音清脆响亮。
灰尘飞扬,在半空中旋转飞舞。
“……”
霍祁傲抿唇看着她。
乔绵绵一下一下砸着墙面,砸了半天才砸出一个缺口,人已经疲累至极,身上渗出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霍祁傲看不下去,上前抢过她手里的锤子,不让她再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见锤子被抢走,乔绵绵也不和他闹,只弯腰走进童话城堡里边,里边的布置摆设和以前差不多,连书桌的位置都还是在以前的地方。
乔绵绵走过去便将椅子掀翻在地,将书桌上的书与文具全部扫落在地。
再将整张书桌掀翻。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又是无数烟尘。
她转身,将堆在童话城堡里价值不菲的高级玩具全部踢翻在地,连踢带踹,像是在发泄着恨意似的。
“……”
霍祁傲站在那里,视线随她移动,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呼吸不畅。
乔绵绵抬起手将墙上的玩具飞镖盘取下来狠狠砸到地上,飞镖的尖端锋利无比,她一个不防手指上就被划了一下。
从食指到无名指,一条血痕被硬生生地拉出来,鲜血汩汩往外冒。
她不管不顾地继续砸东西,霍祁傲的脸色彻底变了,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厉声吼道,“乔绵绵!住手!”
“放开我。”
乔绵绵的头发被汗水浸湿,说话极为用力,她用力地推开他,血染了他一手。
霍祁傲低眸凝视着自己掌心的血,心疼难忍,“跟我回去包扎!”
“我不要——”
“你别疯了,就算生气我关着你,也别拿自己开玩笑。”
“疯的人是你!”乔绵绵大声地喊出来,她往后退了几步,红着眼瞪向他。
“……”霍祁傲沉默。
“你明明比谁都恨被人囚禁的滋味,因为这个你到现在都和你母亲有隔阂,可现在呢?你用你最讨厌的手段同样加在我的身上。”乔绵绵质问道,“霍祁傲,你真的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霍祁傲站在那里定定地看向她,眸子幽深,似是明白了什么,他自嘲一笑,“也是,关你这么久,是该让你发泄发泄了。”
他以为她只是在愤怒被关这件事情么?
乔绵绵也笑了,笑得双目通红,“我不是发泄,我只是可怜你。”
“……”
霍祁傲的脸色顿时难看得彻底。
她说,她可怜他?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变成这样,可你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不会解决任何问题。”
“我没有逃避。”
“囚禁在我看来就是你自欺欺人的手段,霍祁傲,其实你一直就是个很胆小的人,当年你不敢离开这个房子,现在你还是不敢摆脱这个房子带给你的阴影。”
“……”
“你甚至任由它折磨你自己,你不能觉得囚禁谁就是你唯一的办法,你直面所有的一切不行吗?”
乔绵绵苦涩地说道,一只手垂在身旁,鲜血不断涌出。
霍祁傲垂眸,视线直直落在她受伤的手上,薄唇抿成一线,好久,他凉薄的声音响起,“绵绵,你是在教我怎么做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