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突如其来的黑暗,他是不如她自在,还不至于怕。
“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乔绵绵边说边从眼睛里取出瞳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然后开始慢慢观察周围,有一点物件的隐隐轮廓能勉强看到。
“你站那别动,我来找你。”他道。
“我不动不动,其实我们有手机啊,何必这样。”乔绵绵说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让你知道我不怕黑。”
“……”
这是想要和她证明吗?真别扭。
乔绵绵想笑,握着手机的手没有摁亮屏幕。
霍祁傲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视线中勉强看到一双眼,他沉一口气,朝她走过去。
乔绵绵低笑一声,“诶,你手什么时候这么暖了?”
“……”
霍祁傲站在那里,僵在半空的手更冷了几分,太阳穴突地一跳,眼中厉色闪过。
他吸了凉气,沉默地快移两步,那边乔绵绵已经发觉,惊叫一声,“你不是……啊,这里有外人……唔——”
夏业良安排的杀手早就混在安全检测的工作人员中进来,一直没有出去过,用最快的速度设计了路线,也戴了特殊眼镜,因此在黑暗中他比他们看得更清楚。
乔绵绵一叫唤,他立刻用沾了迷药的手帕捂上她的鼻唇。
“你是谁?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霍祁傲在黑暗中厉声吼道,声音不自觉地颤了几分,冲上前去抓人却抓到一空,另一手飞快取出手机摁亮。
虚弱的光中,一个背影闪过。
那人抱起乔绵绵就走,轻而易举。
“唔唔——”
乔绵绵拼命挣扎,但她平时力气练得再大,也不是这种专业杀手的对手,当下就被抱着往前走跑。
刺激的味道一直充斥着她的鼻子,难闻得厉害。
“放开她!”
霍祁傲大声吼道,整个人都乱了,立刻朝那边追过去,脚下绊到也不在意,拼命地往前追。
追逐不过几十秒。
前面的人抱着乔绵绵依然能健步如飞,是专业人士。
但这里终究是他的地方,这人拖着一个乔绵绵是跑不出度假区的,除非,这人不是想带走她。
这不是绑架,而是谋杀。
霍祁傲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浑身一寒,眼里掠过阴鸷,“别人出你多少钱?我给你一百倍!把我太太放了!”
那杀手显然没想到霍祁傲在这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能想清楚这么多事,愣了几秒。
可惜,他们这一行没有拿反复钱的规矩。
杀手贴到一处安全门上,看着怀中的女人被迷药迷得已经不挣扎了,再要几十秒,这女人就能毫无抵抗力地被闷死。
姓夏的交代要让尸体看起来没什么挣扎的伤痕,上新闻照片的时候得像死于非命的。
窒息而亡,也算是无外伤而死。
“霍总,女人而已,您这种做大事的人少一个两个女人又不算什么。”
杀手边道边将安全门打开,一步步往后退去。
他没能想到霍祁傲这样养尊处优的人能追这么快。
外面的天色已如黑夜一般。
电闪雷鸣。
声响剧烈震耳。
斗大的雨点子疯狂地往地下砸。
杀手有些得意,天气越差越好,像这种环境,他一个人能从容逃掉。
闪电落下,映亮三个人的身影。
乔绵绵瘫在杀手的怀中一动不动,已然昏死过去,鼻唇被死死地捂住,脸色苍白。
霍祁傲站在那里,一步步逼近,一张脸被闪电照亮,面无血色,眼中是嗜杀的寒光,看得一贯见大场面的杀手也愣了下。
他下意识地腾出一手拿出匕首,“霍总,别为了个女人拼命啊。”
他并不想把现场弄得像打斗过的一样,亮匕首纯属吓吓这位大少爷。
这边的安全门外都是草地,雨落就泥泞了,拖着个人难走,他得等这女人断气才容易脱身。
话音刚落,霍祁傲猛地朝他扑了过去。
杀手一惊,下意识地侧了侧身子,捂着乔绵绵的手一松,已无他法,他扬起匕首刺过去。
大雨冲得视野极差。
霍祁傲冲过去,扬起手就挡在乔绵绵面前,手臂上被狠狠地刺了一刀,顾不上疼痛,他反手就将乔绵绵抱住,将自己的背完全曝露在杀手面前。
杀手举起带血的匕首又要刺过去,本以为昏迷的乔绵绵忽然睁开眼,用尽全身力气叫起来,“小心!”
大雨冲刷着她鼻尖的难闻气味。
她想推霍祁傲,他却还是挡在她身前,眼底一寒,勾起脚就往后狠狠地踹过去,一手将乔绵绵往前推去,“走!叫人!”
那边是草地,摔不疼。
说完,霍祁傲便同杀手缠到一起。
“霍祁傲……”
乔绵绵摔倒在泥泞的草地上,人被迷药迷得晕晕乎乎的,她震惊地望着杀手的刀一次次举起落下,闪电照亮上面的深色血迹,血腥得瘆人。
“不要——”
她痛楚地呼喊出声,站起来就想跑过去,忽然,一道闪电从如黑夜一般的天空中直直劈下,劈落在她的面前。
刺眼的强光亮得她眼睛疼得像快瞎了一样。
乔绵绵只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忽然,耳边的大雨声没了。
雷声没了。
匕首刺入血肉的声音也没了。
安静得不同寻常,诡异至极。
“……”
乔绵绵脚下发软地站在那里,慢慢有光透进她的眼中,长睫如帘子一般掀起,模模糊糊间,她看着眼前一条长长的走廊。
雕花的栏杆。
叶子嫩绿的盆栽。
木地板的纹路看起来有几分眼熟。
以及高得触不到的穹顶。
这怎么是室内?
她不是在世之界度假区里么,怎么突然雷声雨声都没了?
霍祁傲呢?
他伤得怎么样?
乔绵绵视线模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明明鼻尖还有那股刺鼻的味道,熏得她脑袋发胀发昏。
意识手帕上有迷药以后,她刻意憋气,以前她差点被夏业良按在水里溺死,因此特地练了一段时间的闭气,但还是吸入不少迷药。
她浑身都湿透了,头发上的水滴滴嗒嗒地往上掉。
她一手按着一头,一手抓着栏杆往前走去,见到一条下去的楼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