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绵绵这才接过名单,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人名愣在那里,“这么多人啊?”
她还以为家宴就是他们几个呢。
“霍家百年基业,这庄园是祖上留下来的,只传继承人,因此到祁傲这里,庄园也就我们住着。”
白若兰明白她的疑惑,淡淡解释道,“但霍家的旁支别系很多,一代代分下来要么是另立家业,要么是在集团占一点小股份,平时也就家宴的时候走动一下。”
“原来是这样。”
乔绵绵了然,拉开名单,大多都是霍字开头的名字,果然是百年家族,亲戚真多。
哪像她,爸爸失踪,妈妈意外死去之后,她竟找不到一个亲人,最后才会落在夏业良那个魔鬼的手中。
“你有朋友邀请吗?”白若兰知她没什么亲人,便避开只谈朋友。
乔绵绵本来想说不用,但白若兰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便道,“我想邀请我老师和诊所的一群同事,可以吗?”
她要是说无人可邀,落在白若兰的眼里一定以为她很可怜,她做不到让这样的美人为自己揪心。
“当然可以。”白若兰笑着让人添上,抬头望一眼外面的天色,道,“今天的太阳真好。”
“嗯,小霍臣今天晒太阳晒得可舒服了,母亲,我陪你出去走走吧。”乔绵绵拿起一份采买的单子说道,“不如我陪母亲去采买吧。”
家宴需要的东西那么多。
白若兰摇头,“我这人深居简出惯了,除道观我外面不去的,采买的事自然有人会办。”
“……”
乔绵绵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她这些年就一直只在庄园和道观之间活动?
这生活也太枯燥了吧。
白若兰想想,不忍伤她好意,便道,“不如你陪我去道观坐坐吧,我也有一阵没去了。”
“好,母亲。”
乔绵绵站起来,弯腰扶了白若兰一把。
白若兰搭着她的手站起来,对她的喜爱都在眼中的笑意里。
乔绵绵习惯被人看低,面对白若兰不加掩饰的宠爱很是受宠若惊,她明明没做什么,白若兰就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平时还一直让下人给她送各种珠宝首饰。
……
清雅至极的道观中没什么人。
乔绵绵跟着白若兰走进素雅的道观,有淡淡的香气从里边飘出来,闻得人心格外沉静。
她跟着白若兰跪坐在道像前。
道像面容肃穆庄严,居于高处。
白若兰很习惯于这样的静,乔绵绵也不说话,就这么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偶尔,她见白若兰无声地说着什么,似祈求一般。
乔绵绵对道家知之甚少,不过见像就拜拜,想着诸位道家之神应该不会怪罪。
她双手十合,闭上眼祈祷。
保佑小意和小霍臣都能平安顺遂,保佑霍祁傲无病无灾,希望父女还有相聚之日。
“你在许愿吗?”
柔柔的声音传来。
乔绵绵睁开眼,见白若兰好笑地盯着自己,有些尴尬,“道观不让许愿吗?”
“没有。”白若兰轻笑一声,从道像前站起来。
乔绵绵连忙跟着站起,扶她一把,陪她往后走去。
又是那一面青色的墙,上面刻着《道德经》上的文字,老子教学的浮雕刻得活灵活现。
乔绵绵站在墙边,手抚过文字的凸痕。
白若兰回头看她,“怎么了?”
“母亲,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指着墙上的一句刻文。
【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白若兰看过去,似是想到什么,美丽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这一句啊,这句话的释义颇多,在我看来,是讲这天地之间的道绵绵长存,就像这世上很多事一样,循环不止,稳定永恒。”
这解释好……道。
她还是听不懂,什么叫世界上的事循环不止,既然是不止,又怎么稳定永恒呢?
乔绵绵心中有着疑惑。
“举个例子,我之前看一本关于时间的书,上面讲每一秒的时间都是独立存在,但时间又是不停止的。”白若兰耐心地解释给她道,“这样你能听明白吗?”
“平行时空?”
每个时空都独立存在,就像上个时空的自己还在和她讨论家宴名单的事。
乔绵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道德经》里还有时空的东西呢,够玄够道。
“差不多吧,不过是我自己的见解罢了,道和时间一样,都绵绵长存。”白若兰看着那一竖排的文字,又道,“这句话和祁傲还有点缘份呢。”
“和他?”
乔绵绵愣住。
白若兰似陷进回忆,柔声道,“有一次祁傲陪我来道观,正逢老道长在,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就点拨祁傲这么一句话。”
原来霍祁傲被赐过这句话。
就是到她面前还给她改了,逼她一人干起几十个人的活,想到这个就来气,她那个时候多惨。
“不过当时,老道长对他说的释义不一样。”白若兰道。
“什么释义?”
乔绵绵很好奇,老道长想点拨霍祁傲什么?
“天地长久,万物有道,不可执着。”白若兰看着她说道,随后感慨地叹息一声,“当时祁傲很不开心,在老子像前将老道长的笔墨撕个粉碎。”
“为什么?”乔绵绵不明白。
“不知道。”白若兰摇了摇头,“我听他说,他偏要一直等下去,至死方休。”
“……”
闻言,乔绵绵站在墙边,心口狠狠一悸,像被什么狠抓一把,蹂躏得心脏碾转般的疼。
一直等下去,他在等什么?
是十几年的那个人吗。
不是才一面之缘吗,就算是他心上的白月光,这么多年过去,不也该只剩下月影摇曳么。
至死方休的等待是一种什么样的执着?
“祁傲这个人心事挺重的,喜欢什么都闷在心里,我也打听不出来,现在你在他身边,我放心多了。”白若兰说着往里走去。
“……”
乔绵绵浅浅笑了笑,眼中掠过一抹涩。
如果他真的是在等那个人,等得如此执着,那她算什么,一个寂寞中的替代品么?
她咬住下唇,咬得发疼。
一切不过是她自己乱想而已,说不定霍祁傲等的不是什么人,可能是什么事业上的机会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