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怔了怔,抬眸看向他。
霍祁傲冷着脸坐在那里,挂上电话,继续公事。
这气是没法消了么。
乔绵绵低下头看书,还是看不进去,她从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用笔写下句子。
【我把《4孝图》抄完了。】
她把纸从桌面上挪过去。
霍祁傲余光中看着那张纸被一点点挪过来,手指按下键的动作慢了一秒。
他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
乔绵绵见他没有直接撕掉纸张,索性继续在笔记本上撕下纸张,写下一句又一句的话挪过去。
整张办公桌上就听着她撕纸的沙沙声。
小纸条堆高了。
霍祁傲还是没有理她。
怕打扰他工作,她也不敢出声,执拗地在纸上写字,再无声地推过去,指望他能赏一眼。
“砰砰。”
门再一次被敲响。
“进来。”
霍祁傲冷冷地道。
那位长腿的美女秘书又进来了,手上拎着一件休闲款式的西装,恭敬地朝他们点点头,“霍总,霍太太。”
乔绵绵冲她微笑。
“霍总,这是数据报告。”美女秘书将报告放到桌上,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高举着西装,道,“这是苏特助让我送过来的西装,在明晚晚餐会议时穿,您看如何?”
霍祁傲没理会她,只拿起数据报告翻看。
乔绵绵看美女秘书被晾在那里,漂亮脸上是一脸难堪,她感同深受,说道“他不喜欢穿这种,你拿单色的就好。”
这西装虽然裁剪一流,颜色拼接出挑又合理。
但她从来没在霍祁傲身上看到超过三种颜色,他肯定不喜欢。
“好的,那我马上重新准备。”
美女秘书点头。
“啪。”
数据报告被扔在桌上。
乔绵绵跪坐在椅子上,错愕地转眸,只见霍祁傲从办公桌前站起来,伸手将身上的深色西装脱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走到秘书前面。
秘书愣在那里。
“怎么,连一点小事都不会做?”
霍祁傲阴沉地看过去,嗓音冰冷。
衬衫难掩他瘦削修长的线条,乔绵绵看着他微微抬起的双手,喉咙被扼住一般难以呼吸。
秘书这才反应过来,呆了呆,看向乔绵绵。
霍祁傲的脸更冷了几分。
秘书不敢怠慢,连忙展开手中的西装为他穿上。
阳光从窗外泄进来,角度不偏不倚地落在两人身上,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的画面顿时柔和如同被加了滤镜。
霍祁傲站在那里,眼中封存漫天雪色,任由秘书替他拉直袖子,贴身穿衣。
即使颜色如此跳脱的西装在他身上也被驾驭得完美。
美女秘书站在霍祁傲面前,眼中不由得露出惊艳。
“……”
乔绵绵怔怔地看着,目光黯然。
她忽然想到他们去医院接小霍臣的那次,那天,她面对媒体说要他离身边的女职员一米远,他说可以。
后来,网上铺天盖地地说霍祁傲是妻奴。
不过假的终究是假的,妻奴是假的,夫妻身份也是假的,他们之间从来不存半点真实。
她看着秘书皎好的容貌和气质,一颦一笑都充满美好,再看她,连坐都没有好好坐,还脱了鞋跪坐着,毫无形象。
对比牵出伤害。
其实霍祁傲身边从来不缺优秀的异性,每一个都比她好多了,他的选择范围太过广泛。
就像他生起气来会说的那样,她算什么呢,她凭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算。
乔绵绵低下眸,自嘲地勾了勾唇。
再抬起头时,她脸上只剩下淡淡微笑,眼睛弯弯的。
她从椅子上下来,视线落在霍祁傲冷削的下颌上,平静地道,“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她转身离开。
霍祁傲站在那里,冷漠地看着她远去。
直至门被关上。
她就这么走了?
冰冷的眼中顿时多了一抹腥红,霍祁傲抿紧唇,猛地将身上的西装脱下随手扔到地上,脸色愠怒,“给我出去。”
美女秘书被他突然的怒意吓了一跳,背上一阵阵发寒,“是,霍总。”
秘书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
霍祁傲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看向办公桌前面的椅子,那里空空荡荡,刚才还在那里埋头疾笔的人已经不见。
他胸口郁结难平,一股没由来的怒意蹿遍全身,蹿得他的肩背开始疼痛。
该死的。
他一脚踹向办公桌,桌面上的纸张震了震。
上面秀气的笔迹落入他的视线。
霍祁傲走过去在桌前坐下,拿起纸张一页页翻过——
【我知道我错了,不生气好不好?】
【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呗,从前有个人特别别扭,老爱生闷气,最爱冷战,后来他……好吧,他还是健健康康的,可好了。】
【气郁伤身,你身体又不怎么好,别气了。】
【回家吧,小霍臣好想你好想你的,天天晚上哭着要爸爸。】
【我抄了整整50遍的《4孝图》,抄得手都酸了,我有道歉的诚意吧,我还把画也描画了一遍。】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叫爸爸。
霍祁傲将纸张翻来覆去地看着,眼中的那抹腥红越来越淡,眉宇却渐渐蹙起。
50遍的《4孝图》?
她白天要去诊所,晚上不睡觉就抄这些?
有这时间就不会在他面前多说说好话,每次他一瞪她,她就闭嘴,就不会黏一点么。
霍祁傲将手中的纸扔到一旁,扔完,他又一张张收起来,叠好,放入抽屉中。
做完这一切,他人往后仰去,心里烦燥得越来越厉害。
……
The orld大厦里处处忙碌。
乔绵绵走到心理辅导的办公室,心理辅导是一对一的,但此刻眼前的情况显然不是如此。
年轻的心理医生们聚集在一起。
一群高级职员坐在他们对面,满脸不屑。
“不就是让你们写张请假条么,至于摆这么大的谱?还真拿自己职业当神了,不过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
“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说鬼话?你在诬蔑我们的职业。”
两方人士争吵得不可开交。
乔绵绵没有心思听他们吵些什么,静静地坐到一旁的角落里,人几乎隐在绿色盆栽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