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绵绵低下眼，她也不知道霍祁傲会做这些。
自杀事件后，她想过给乔意转学，可自杀又不是乔意的错，突兀转学只怕戳了妹妹的自尊心，她只能去拜托各个领导、老师。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办法奏效了，想想也是，“校内自杀”四个字足以让学生们在背后各种指指点点，哪会乖乖沉默，当没事发生。
原来是霍祁傲帮了乔意。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受了一整套的致命连击。
烦啊……
忽然，一只小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乔绵绵转眸，乔意正不解地看着她，“姐，你想什么呢？”
乔绵绵收回涣散的心思，望向远处篮球板下活动身体的少年，笑着道，“虽然我不同意早恋，不过那孩子还不错，你可以培养下，等上大学后再拿下。”
紧追不舍的少年很有活力，哪像她，前怕狼、后怕虎的，什么都不敢，自己唾弃自己，也还是做不到勇气。
“切，这种小屁孩我才不喜欢，我可是要和雪飞虎结婚的人。”乔意晃晃自己的雪飞虎手机壳，满脸幸福。
“你真不喜欢那人？我看着挺帅的。”
见乔绵绵追问，乔意将水瓶扔到草地上，低头看向自己脚上的白色球鞋，道，“其实他就是一时人来疯而已，等他真正了解我，就知道我没那么好了。”
她是个从小就心理阴暗的人。
闻言，乔绵绵蹙起眉，想也不想地道，“你胡说什么，我的小意，是全世界最好的。”
乔意抬头看向她，笑得灿烂，“没有，姐才是全世界最好的。”
姐妹相视而笑，心里却是各怀心事。
到这一刻，乔绵绵才明白季渊川嘴里的那套阴影论确实很可怕，夏家明明已经不在了，她们姐妹两个却都有着各自的自卑。
小意的功课好、聪明大方，人格上却还是会自我否定。
夏家还好好地存活在这世上，如有可能，这仇，她要报回来。
……
将乔意送回家，乔绵绵去了一趟心理诊所。
阳光明媚，季渊川专家正在为一群年轻的心理医生讲课，不算大的会议室里坐着一些人，稳重成熟的男人站在最前面，幻灯片上写着“童年阴影”四个字。
下面是一张照片，是满头白发的老人大头照，老人眼眶里饱含泪水，一只苍老的手捂住脸颊，老人漆黑的眼瞳里清晰地映着一个小女孩满脸恐惧地站在那里，有一个高大的黑影用针往她小小的脸上戳。
照片要表达的思想很明确：童年阴影会伴随人的一生，直至到老。
“自卑，是这些蒙受童年阴影的人最普遍表现出来的一种情况，因为他们从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们否定自我人格、否定自己人生、否定自己的一切能力。”
季渊川站在幻灯片前说着，“我们要帮助他们从自卑走出来，一个人的性格注定了是很难改，但并不是完全不能改，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只要我们做到，就是拯救一段人生，这是金钱给不了你们的成就感。”
乔绵绵从后门进入，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安静地聆听着。
阳光从没有拉紧的窗帘缝隙里透进来，一束落在地上。
季渊川滔滔不绝地说着，乔绵绵拿出了当年上课的认真，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听进去。
到提问时间，季渊川耐心地回答着年轻医生的问题，忽然，他将目光投到乔绵绵身上，礼貌一笑，“坐在最后面的年轻人，我看你有问题想问，不如提出来？”
囧。
她只是想来谈谈乔意的事，顺道偷听一节课而已，不用特地点名吧？
前面的心理医生们纷纷回头看向她，有人认出她就最近疯狂上新闻、上热搜的某总裁夫人，不由得发出低呼声。
乔绵绵尴尬地不行，只好从椅子上站起来，沉一口气后问道，“季教授，请问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就这人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知道怎么做才能变得更好，可就是迈不出这一步，怎么办？”
季渊川站在前面笑了，很温和，“那要不要拼了命去试一次呢？”
“……”
乔绵绵站在那里沉默。
“就算内心再纠结再煎熬，就算有一头猛兽咬着你的脖子不让你勇敢，那又怎么样？当你犹豫要不要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就拿出豁命的气势去试一次，相信我，结果永远会比你假设的要好一些。”
“……”
“如果你身边有需要你去帮助的人，那你更要做好这个榜样。”季渊川看向她的眼神有着鼓励，就差直接和她说，你要勇敢一点，你别被阴影笼罩自己一辈子，你要给你妹妹做最好的榜样。
“谢谢季教授。”
乔绵绵一头黑线地朝他点了点头，在椅子上坐下来，刚一入坐，余光中一个慵懒的身影吓了她一跳。
她震惊地转过头，只见霍祁傲就坐在她的身边，目不斜视地望着前面，侧脸的弧度似山峰的轮廓，深而精致，眼底没有温度，白色格子西装穿在身上少了一些在公司时的严肃，清冷与高傲却是依旧在，跟刻在眼角、骨骼一般，如影随形。
“你怎么来了？”乔绵绵靠过去，小声地问道。
霍祁傲这才低头看她一眼，冷冷的，“不是回家么，你的家什么时候搬到心理诊所了？”
“我就是顺路来一趟。”她小声地道。
前面的人本来就对乔绵绵充满好奇，不时回头，待看到霍祁傲也在，几个心理医生彻底惊了，一个个偷偷摸摸拿出手机。
霍祁傲目光阴沉地盯着她白皙的脸，“是么，我还以为你看上季渊川这个老头子了，别忘记你现在的身份。”
课听得比那些学生还认真。
“……”乔绵绵无语地看着他锁住锁骨的那颗衣领扣子，“你放心，我有合约精神，你不用整天幻想我给你头上种草。”
绿油油一片的那种草。
话落，她的脚被狠狠地踩了一去，疼得她五官扭曲，整个人朝前撞去，撞到桌边的一瞬，霍祁傲适时地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修长的手贴上她的额头，避免她撞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