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熙知道王文武说的也是实情。北洋政府不仅政治失范,而且财政经济也异常紊乱。由于政治上未能真正统一,地方各自为政,中央政府政令往往不出京城范围,地方财政税收多被地方实力派截留,不上缴中央,致使国家税收锐减。加之军事行动频繁,军费开支巨大,国家财政陷入极度困境。
而且中国有大量的关税,除了两层被海关留做自用以外。大部分都被用于偿还内外债务,尤其是外债。有不少借款都是以关税作为抵押。
舒锦熙说道:“老爷,你说这民国可是新时代?为什么要承认之前的借款呢?我们老百姓都讲究个人死债消。大清都亡国了这么多年了,那些钱可都是清朝人签不平等条约时候欠下的。咱们凭什么要还?”
说到这里,王文武就忍不住了,毕竟历代政府都是优先偿还外债。要是有一笔外债快到期了,也是先还了外债,就是不给各个部门补发先头欠发的工资。
对此,王文武实在忍不下去了。王文武自己还好,一大家子也不靠这个吃饭。可是有不少低级官员,四处借款。王文武凭借良好的信誉,和较低的利息,含泪赚了不少利息钱。
不说这钱是没有赚多少,可是也还不少。虽说不少人是在没什么油水的清水衙门。可再怎么说也是在BJ城当官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是经常拖欠,王文武也不好去催收。
不仅如此,还生怕有人弃官而逃。那可就是连本带利全都不见了。一个个都是打不得,骂不得,催不得。
刚好在,此时,人们还重信。虽说是因为月奉时常拖欠还不上,但只要手头宽裕些,总会第一时间来还钱。
王文武没好气的说道:“还能是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取信于那些国外的一流大国及资本集团,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打下江浙沪呢?不承担了北洋政府遗留下来的所有外债,这种事情你想都别想了。”
舒锦熙也是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当时北伐的口号里,就要打倒列强。怎么现如今?我们不仅不打倒列强了,还要承认所有外债。要不然就连一统中国都做不到吗?”
王文武见此,像是安慰一样说道:“现在南京政府比刚开始的BJ政府好过得多,毕竟在欧战之后,中国的债务压力可是有所减轻。
因为先头中国应协约国要求参战,得到庚子赔款往后暂缓五年,至民国十一年十一月之后再行续交的交换条件。
战后由于加入协约国,与德、奥构成交战国关系,该两国战败后,中国所欠赔款自然取消。另外,俄国在十月革命之后自愿放弃尚未偿还的庚子赔款。这三项赔款占庚款总数的近一半”
舒锦熙好奇的问一句:“老爷,BJ政府到底借了多少钱?”
王文武想了下,说道:“我记得民国十四年的时候,政府预算岁入只有四亿多元,一年支出则高达六亿多元,出入额差高达一亿多元。当时为弥补预算不足,BJ政府采取大量借债的办法。
其借债方式繁多,有政府正式发行的公债,有短期的国库证券,有向各银行、银号举借的短期借款。
不过由于政府缺乏财力,也无足够信誉,所以在国内发行公债时,BJ政府不得不将本可用作政府各项财政支出的停、缓赔付庚款用做担保基金。”
舒锦熙也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王文武竟然如此清楚。看来BJ政府欠钱,实在是太过火了,要不然以王文武的性格,怎么会如此了解!
舒锦熙说道:“你在农商部时候的月奉,都领了没?”
王文武立马不爽了,走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可结果到头来,就补发两个月的月奉,还差着半年的月奉。
“还差着半年的月奉,要不是我人还在BJ。每个月都去一下,要不然根本就不会补发。来之前又发了一个多月的!”
举借债务面临严重问题,外债多以海关和常关税作为担保,外债越多,中国的关税主权丧失就越严重,收回就越困难;而内债靠关余和缓付庚款作为担保,也容易给外国人干预中国经济提供方便,形成外国人不断通过关税来强化控制中国财政的恶性循环。
其实更加严重的问题在于,所借内、外债大多不能用于经济建设,而是被用作军费。在所借外债的使用上,军政费占六成铁路用费占三层半,其余的用于工业。当时的舆论批评政府“恃债为生”,实则连债也无可依恃。
民国十六年的时候BJ政府拟发行两千万元“八厘公债”,以解燃眉之急,但进行之时,却因担保、利息、折扣等问题,屡触种种暗礁,遭到内外反对。最后通过强摊各银行勉强发行的一千五百万元公债,政府可用作政费的只有六百二十万元,而这笔款项尚不够还清政府的新旧欠款。
去年底,财政部已穷到连“一百元之款亦不能开出”的艰难地步。
南京政府为将北伐期间外国势力的阻阻碍减小到最少,就需要接收自袁大帅以来,所有BJ政府所借的内、外债。
王文武在财政的朋友说过,他自己私底下有统计过。自袁大帅始,十五年间,BJ政府总共发行了二十七种内债,预计总额达近九亿元。
而政府所欠外债也已高达二十二亿元,这些外债多数是向日本借贷,其次是向英国借贷,再其次是向美国借贷,其中一部分有担保,一部分没有担保。
但你不要想着没有担保就可以把账给赖掉,欧战的时候,俄罗斯可没少欠钱。要不是新生政府说全部都不打算还了,也不会有后来的多国干涉了。
俄罗斯可以干翻多国联军,中国各个大帅能不拖后腿就是好的。所以变成债务偿还的优先顺序是。先还国外的,再还国内的。最后剩下的钱才是用来发工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