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天海市的夜晚,却并不平静。
墨香雪回了家,胸口里像揣着一个小兔子,砰砰砰直跳。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烧的通红。
秋天出了小区大门,骑上他的小电车,摇摇晃晃不紧不慢的奔向紫薇集团。
还有几个人,一脸的汗水。
七哥,还有他的几个手下。
从荣盛嘉园小区离开之后,七哥一步不停,直奔鼠爷的地盘走去。
城东,柳园东大街,繁华之后的黑暗。
天海市之所以被称之为魔都,并不仅是因为天海市繁华,更是因为天海市有着繁华之下的暴躁与黑暗。
柳园,城东区一处街道的名字,几十年前,这片地方是一片柳树林,树枝垂髫,凉风阵阵,没到夏天,许许多多老街坊都喜欢拿着蒲扇来到柳树下,抱着孙子,吹吹小风,聊聊家长里短。
几十年过去了,成片连阴的柳树被砍伐殆尽,取之代来的,是一条充斥着霓虹灯和酒腥味的街道。
商人在这里建了房子,后来又建了酒吧街,再后来,有了地下拳击场,有赌场,有夜总会,有男人,有女人,男人和女人交织在一起,产生了一种叫做暴力荷尔蒙的东西。
柳园,这条街分成两片,一片,是东街,另外一片,是西街。
西街是酒吧街,整条街上密密麻麻的开满了酒吧。
西街往东走,便是东街。
东街与西街在构造上没有什么不同,但东街的灯光,要比西街的灯光黯淡一些。
西街,是酒吧街,而东街,则没有一家酒吧。
这里,有夜总会,这里,有洗浴中心,这里,有顶级健身俱乐部,这里,还有一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门口,十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拎着棒球棍来来回回的走动着,时不时的,有一些神色激动的人从他们的身边走去。
忽然,有几个脚步匆匆的人走进了他们的视线。
“老七,回来了啊。”门口,一个男人眯着眼笑着,快走走上前递给了七哥一支烟。
七哥没有接烟,步伐更是迅速的冲开门旁那个男人。
男人被撞了一个趔趄,他瞪着七哥的背影,把烟夹到耳朵上,骂骂咧咧,“你个狗日的,被狼撵了咋地?赶着去投胎啊,草!”
七哥没有搭理他,反倒是七哥身后的几个小弟急忙跑上前,陪着笑脸说道:“鬼哥,七哥有急事儿找老大,真是不好意思。”
“急事儿?他不是去要账了吗?能有个屁急事?”被称为鬼哥的男人哼了一声,脸色有些不好看,“难不成,还有人敢不还咱鼠爷的钱?”
“嗨呀,甭说了,今儿个遇到了硬茬子。”
“硬茬子?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说。”鬼哥叼上了一根烟,饶有兴趣的说道。
鬼哥知道,那七哥是鼠爷手下专门管着高利贷的头头,每天的工作就是带着几个小混混去讨债。
欠鼠爷钱的,要么是瘾君子,要么是赌鬼,这样的人,基本上都没有几两硬骨头,只要七哥报出鼠爷的名号,那帮人就吓得跪地求饶了,怎么还能有硬茬子?
“是这么一回事儿,咱们哥几个今天去讨一个老赌鬼的账,结果那老赌鬼没钱,但他有个漂亮的女儿,咱们正要拉那妞来还账的时候,突然蹦出了一个人,他口口声声说和鼠爷是故交,所以七哥不敢乱来,这不赶紧来找鼠爷商量了吗!”
“鼠爷故交?”鬼哥皱皱眉,吸了一口烟,“那人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
“说了啊,他说他,叫,叫什么来着......”混混儿想了半天,一拍巴掌,跳起脚来高兴道:“我想起来了!他说了,他叫死神!”
“谁?”
“死神!”
“啪嗒......”
鬼哥嘴角的烟头,啪嗒一声掉在了脚面上,他顾不得去碾灭那个烟头,神色大变。
“死神!死神!难道是他回来了?不可能啊,不可能啊,他不是早都死了妈?”鬼哥喃喃低语,一张脸像死了妈一样,非常的不好看。
“鬼哥,您嘀咕什么的,难不成您认识这个死神?”
鬼哥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摇摇头,神色凝重起来,说道:“你们来的晚,不知道他的名号,五年前,死神可是咱们这儿风云人物,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
“什么?!死神回来了!”
地下停车场,一楼,是个巨大的铁笼,二楼,则有几个观赏位置绝佳的房间,其中一件房间里,一个五十开外的男人正在喝着酒,他身边,正站着一脸忐忑的七哥。
鼠爷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个酒杯,酒杯里装着琥珀色的酒水,鼠爷瘦瘦小小,干巴巴的好似没有几斤肉,但天海市道上的,却没有一个不知道鼠爷的名号的。
鼠爷这人,心狠手辣,瘦下的身躯下,有一颗远远比他外表看起来要强壮的多得多的黑心脏。
“你说,他,叫,死,神?”鼠爷说话的语速很慢,几乎是一顿一顿的,每当他说一个字,他手里的酒杯总要轻轻的颤抖一下,那不是酒杯里的水在颤抖,而是鼠爷的手在颤抖。
七哥提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嗯,没错,那小子就自称是死神,而且他还说了,他还跟您是故交,还说您和他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他让您等着他。”
“嘶.....”
听到这儿,鼠爷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记忆犹新的人,尽管那个人的样子在他的记忆力已经有些模糊,但鼠爷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那个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不是黑色的,是血红色的,尤其在那天晚上,他喝下了兴奋药,一拳打死敌人的时候,他的眼睛更像是一头野兽。
鼠爷心里发寒,喃喃自语,道:“不是传说他在监狱里暴动被警察开枪打死了吗?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天海市?”
“鼠爷,是不是,咱们弄错了。”七哥说道。
“绝不可能!”鼠爷低喝一声,又道:“据你跟我形容的那人看,他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八多,相貌魁梧,和我认识的那人完全符合!”
“鼠爷,那小子跟咱是仇人?”七哥又问道。
“仇人?”鼠爷冷笑两声,“我和他之间,无仇无怨,但他要把当年的事算在我头上,那我们就是生死仇敌。”
七哥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鼠爷,咱们跟那小子有什么仇?”
“小七,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你少打听,这个世界,最容易死的人就是知道的最多的人,你懂吗?”鼠爷斜眼瞥着小七,运气森冷的说道。
七哥心头一凛,脊背瞬间冒出一层牛毛冷汗,他急忙点头称是,“是是是,鼠爷,小的知错了,我不该多问的。”
“不过,鼠爷,咱们既然和那小子有仇,那小子又明确的说了,他会来找咱们的麻烦的,要不,咱们先下手为强,在那小子找上门之前,咱们先把他给咔嚓了!”
七哥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杀他?谁去?你去?”
本以为,七哥他说出这个办法会得到鼠爷的赞赏,没想到赞赏没有,反而鼠爷直接瞪着七哥冷笑。
七哥一咬牙,把心一横,大义凛然的说道:“小七我跟随鼠爷三年有余,这三年全仗着鼠爷您照顾我才能有今天,如今鼠爷有麻烦,身为小弟,小七我自然义不容辞的去帮鼠爷解决这个麻烦!”
“呵呵,呵呵,呵呵......”鼠爷放下酒杯,冷笑两声,从屁股后面摸出一把手枪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行啊,小七,既然你够忠心,那就你去吧,把枪拿上,里面有六发子弹。”
七哥往前走了一步,正要拿枪,耳畔边却传来鼠爷幽幽的声音,“小七啊,你才来三年,还不知道死神的名号,五年前,死神是咱们这儿拳击场的地下打手。”
七哥又往前走了一步。
“五年前,死神一共打了三十九场比赛,无一败绩,不管多么强大的拳击手,在他的手下根本坚持不了几招,这其中,包括退役特种兵,雇佣兵,职业打手,外国拳击手,相扑手。”
七哥的脚步忽然顿住。
“最后一场比赛,死神对战的是一个退役保镖,传说,那个保镖跟过中央的某个大佬,一身的硬功夫,可对上死神,他还是死了。”
鼠爷瞥了七哥一眼,冷冷的说道:“想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死神一拳打死的,死神一拳打在了他的脑袋上,直接轰烂了他的脑袋,他的脑袋就像一个西瓜,轰的一下就爆开了,脑.浆,血水,流了一地,一地......”
七哥伸出的胳膊定格在空中,他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大,终于,他后退了一步。
七哥干咽了一口唾沫,提心吊胆的说道:“鼠爷,您,您,您没看玩笑吧,一个人,用拳头,怎么可能把另外一人的脑袋给打爆?这,这有点匪夷所思了吧。”
“匪夷所思?哈哈哈,那是你没见过他打比赛时的样子,你要是见过他野兽的一面,就不会那么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