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郡妃萧至赢讥笑似的说道:“三弟还曾做过武-卫大将军,你也太胆小了些,哪里有一点咱们后族萧家的霸气?你不见咱们姐弟家人均在这里谋划,还能真让他一个马奴的儿子得手?
就算是比阿鲁不只强上百倍的萧世南,琅琊王略施小计,还不是一样命丧黄泉?连那萧菩萨哥稳坐中宫多年,全都不是咱们姐姐的对手,一个逃遁到沙陀国的杂种王子,有什么值得忧虑的!”
叶沛一听萧世南的名字,耳朵更是树立起来仔细听着。她心道:原来萧大哥的死,与面前这位琅琊王有关。叶沛也知道了,这个满心担忧的人就是萧耨斤的三弟,北府宰相萧孝友。
“我此行入宫便是要一举剿灭阿鲁不只的叛军,让他有来无回。众位不知,我来之前已经面见了阻卜王与古力扎国的大丞相,他们都表示愿意追随我大辽,愿意听从法天太后的王令。
那阿鲁不只还在前方异军猛进,其实后方早已经起火,不久就要引火烧身,彻底覆灭了,大家根本不用担心,哈哈哈……”琅琊王耶律野奴笑得如此狂傲恣意,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萧孝友又说:“我听说宋国嫁过来的那位南平王妃已经进了中京,大家也不能小觑她。若是她统领了南京的兵权,也不好办。”
萧至赢道:“一个深宫长大的公主,能有什么主意?南朝都是软弱无能的书生,他们那里的妇人都讲求三从四德,哪像咱们大辽女子个个都是巾帼英雄?估计她嫁来咱们辽国也是被逼无奈。给她些好处早早打发了便是。”
萧耨斤鄙夷地说:“那个宋国公主我已经见过了,不像有什么大本事,我好心劝她趁年轻改嫁,她还非要给那个死人守寡,真是死心眼,救不活了!
况且南京城守军的虎符还在我这里,她一个妇人凭什么领兵?等北面王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叫萧孝先去把南京的兵权收拢过来。”
萧孝友的夫人说道:“那个宋国长公主嫁来就守寡,已经够可怜的了,让她回去陪齐国大长公主一起安生度日也就罢了。”
“嫂嫂你太心善了,那个宋国来的公主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她本是章献太后的养女,很会些拳脚功夫,之前孝先兄长就吃过她的亏。要不是萧世南功夫了得,咱们大辽恐怕还真要敌不过那宋国了。”萧孝惠说道。
琅琊王说道:“一个蠢妇罢了,你不要涨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我安排蒲速故意告诉她萧世南死在上京,她便真的相信了去上京调查,想必此时已经做了容嘉死士的刀下鬼,去追随她那死去的夫君了。”
其他几个人听了都诧异地问道:“真的吗?”
萧见英称赞道:“琅琊王真是神算。”
萧孝友问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琅琊王确定那个宋国公主已经死在上京的皇宫里了?”
“我派人到驿馆去打听过,他们故意掩盖她去上京的消息,却是欲盖弥彰。法天太后派去的容嘉死士你们还不放心?难道他们失手过?
上京来的消息是见到了萧菩萨哥的尸身,可惜阿鲁不只攻下了上京城,那个赵灵的尸首估计早被乱马踏做肉泥了。”琅琊王自信满满地说。
叶沛听了气愤已极,这琅琊王好歹毒,原来自己去上京竟是上了他的当!
叶沛心中暗骂,这群狂妄自大又愚蠢至极的家伙,只会在这里口出狂言。他们治军的严整性莫说和萧世南不能相比,就是连那日见到的叛军也不能同日而语。你们就等着受死吧!
萧至赢笑着对法天太后道:“不说那些杀人的事情了,晚上要做噩梦的。”说着,她话题一转道:“我听说妹妹最近炼制了一些丹药,可以延年益寿,永葆青春?”
“真的吗?太后可要把这法子拿出来与我等姐妹们分享呀!”萧见英也来了兴致。
萧耨斤摸着自己脸上光滑的皮肤,笑而含羞地看向琅琊王,“都是琅琊王献给吾的法子,让他给你们介绍介绍。”
琅琊王耶律野奴撇嘴笑道:“本王也是从一位西域隐士那里得到的丹方,说是要用三百个处子,每日取血,炼就七七四十九天,再混以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再炼九九八十一天才能得丹。”
“三百个处子之身的妙龄少女吗?”萧孝惠夫人差点惊呼出来。
萧至赢瞪了她一眼道:“越国公主也太没见过世面!”
原来萧孝惠的夫人是萧耨斤的女儿,越国公主耶律宁哥。宁哥缩舌不语。
萧孝友面露唏嘘之色道:“三百名少女每日取血炼丹,功成则身死矣!”
萧见英不屑地说:“死个把宫女又如何?你们见太后面容红润,皮肤较之前白皙细嫩不少,只要有效果就是好丹药。”
萧耨斤道:“这丹药名为血养丹,确实有效果。”
萧至赢也道:“这以血入丹到不算什么,我还听说一味胎养丹,更是难得。”
萧见英插嘴道:“大姐说来。”
“就是以成型胎儿入丹,孕妇怀孕后每日以人参、鹿茸等名贵药材养着,等到四五个月胎儿已成人型,再剖腹取出交给丹士炼取精华。据说这样的胎养丹,每一枚丹药都要耗费百个婴孩儿。”
越国公主听后更是微微颤抖,往夫君身旁靠得更紧了一些。
到此,歌姬们的舞已经跳完,本应退出殿外,谁知这时来了一名内侍,在法天太后耳边低语,太后听得皱眉,一时未顾上挥手叫舞姬们下去。
阿石古胆大,用勾魂摄魄的眼神看着琅琊王,琅琊王笑得邪恶,一勾小指,将阿石古叫到身边来,色咪咪地摸着她的小脸。
阿石古想要出风头,表现得更加妩媚动人,手中举着金樽劝琅琊王喝酒,两个人一时间只顾调情,却没有注意法天太后的脸色愈加难看。
叶沛想继续留在殿内刺听消息,便拉着喜哥坐到看起来最为恩爱的夫妻萧孝友身边,假意劝他二人饮酒。其他舞姬也都很不干落后地各找贵人攀附。
等那名内侍退下了,法天太后竟然发怒地一拍桌案,“那名刺客竟然还没有抓到!你们说他能跑到哪去了?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其他人还没有答言,另一名内侍又进来向法天太后行礼道:“启禀太后,主上动怒了,说:‘我贵为天子,难道要与囚徒同答状?’主上拒绝回答刚才所见到刺客的任何信息。”
“这个宗真!我怎么会生下这样的逆子?!”萧耨斤更加气愤。
萧见英说道:“姐姐也是太纵容宗真了,我看此次就是他捣的鬼!死的那名内侍是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吧?为什么别人不死偏偏死的是他?若要刺杀,难道皇帝不是目标,太监到是目标了?”
越国公主耶律宁哥说:“主上心思深如海,确实不可猜测。哪像重元单纯可爱,不藏一点心思。”
萧孝惠道:“可不是,宗真毕竟是萧菩萨哥养大的孩子,只怕总会和太后隔心。”
耶律谢家奴也说:“如今萧菩萨哥一死,主上难免迁怒太后,只怕将来的局面更不好控制。”
“知人知面不知心,外面的叛军好控制,内在的叛心可不好控制,大辽历来最怕祸起萧墙。”耿元吉也附和道。
谁知此时的萧耨斤并没有仔细去听她几个弟弟妹妹的发言,而是眼睛紧紧盯在为琅琊王斟酒的阿石古身上。
只见那阿石古以为得到了琅琊王的垂青,在他怀里又献媚又撒娇,不知说着什么笑话,引得琅琊王淫-荡大笑。
萧耨斤实在看不下去了,问琅琊王道:“琅琊王有何意见?”
谁知琅琊王一心挑逗阿石古,竟然没有听见太后的问话。
萧耨斤勃然大怒,一拍桌案大吼一声道:“好大胆子的舞姬!琅琊王与诸位将军、宰相在此与吾商确国家大事,你这个舞姬却来故意捣乱。来人,将舞姬阿石古押下去斩了!”
不光阿石古和琅琊王,在坐的所有人,包括叶沛都是一惊。可惜没有人敢为阿石古求情,大家眼睁睁看着她被几个侍卫拖了下去。
“琅琊王救我……”殿外仍传出阿石古死命的求救声音。
可是琅琊王耶律野奴却沉着脸一句话也没有说。
等阿石古被押走,萧孝友才劝道:“太后何必如此动怒?”
萧至赢也说:“妹妹,杀死一个舞姬到没有什么,别气坏了身子才是。”
一众舞姬不见喜于太后,也都怕有性命之忧,纷纷退出了法天太后的宴会,叶沛跟着喜哥回到了刚才的配殿。
教习嬷嬷叹口气说道:“这个没眼力的阿石古,不知道太后看中了琅琊王吗?还敢冒死挑逗他!真是死有余辜!”
叶沛等人坐在配殿里没有一个人敢吱声,一众舞姬都被吓得灵魂出窍,此刻还没有缓过神来。
教习嬷嬷又吩咐,“今日怕是再没有舞蹈了,你们也都去后苑休息吧!”
一众舞姬都对教习嬷嬷施礼退下,内侍带她们去后苑休息。宫外来的歌姬也不可能一人一间屋子,二十个人不过挤在一间大通铺上休息。
第二天清晨,黄布的马车送二十个舞姬出宫,叶沛坐着马车平安地离开了寿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