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容墨匆匆赶到屋里,发现那两人只是规规矩矩地唠着嗑,这才放下心来。
“咳咳……”某人那熟悉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着实让说得眉飞色舞的沐颜歌惊了惊。
“唔,你就不能发出点声音么?走路跟个鬼似的……”沐颜歌回过头,不满地嘀咕道。
“甭是惊吓,还是惊喜,娘子不觉得口干么?”容墨哼了几哼,虽是笑意温润,却分明还藏着一把小刀。
显然,沐颜歌已对某人夹枪带棒的话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半个时辰前喝了几碗水,一点都不口干舌燥!”
容墨的唇角抽了抽,遂而看向半椅在床榻之上一副看好戏模样的楚逸,板起面孔,语气客气而疏淡,“太子如今伤无大碍,是否考虑启程归国了,毕竟这是北翼的国境,殿下的安全无法保障,若是有个闪失……”
“你们都可以四处游山玩水,为何我就不能!本殿下打定主意跟着你们了,你们去哪我就去哪,一年半载之内绝不回那个鸟笼去!”楚逸挑了挑眉,扬声反问道,眸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嗯哼哼,觉得他碍眼?急着赶他走,他偏不!他就是要给某人心里添堵……
对于楚大太子的泼皮耍赖沐颜歌并没有过多的意外,反倒庆幸的是这家伙尚且不知他们是潜逃出南凉的,避免一场无处辩白地尴尬。
“确定赖着不走?嗯?”容墨笑脸如花,饶有兴味地盯着目不斜视的楚大太子。
“当然……”楚逸答得果断,纹丝未动。
“小师弟,赶紧现身让太子殿下尝尝你‘独门密制’的弓蛊吧!”随着某人的一声吆喝,一个小身影屁颠屁颠地跑了进来,冲楚逸扮了个十足的鬼脸。
“原来你是个太子,啧啧,怪不得这么愣头愣恼的!额,师兄一发话,不得不上马,太子殿下,对不住了哦!”小兰璧从怀中掏出一个精巧的小弹弓,又自裤兜里取出一个小密罐,笑得不怀好意。
楚逸对这个泼皮的小孩仍是心有余悸,不由神色一凛,紧张道:“你想干什么?”
“唔,你不是想跟我们一起么?我这罐罐里的尸虫饿了很久了,正愁没人咬呢,嘻嘻,太子殿下细皮嫩肉的,太对虫虫的胃口了!”小兰璧边说边打开盒盖,将肉眼并不可分辨的蠕动小虫装上弹弓,眯起一只小眼,摆足了开弩的架势。
“等等……尸虫是什么玩意?”沐颜歌忍不住好奇,竟是抢在了楚逸之前开了口。
小兰璧止住动作,转眸对沐颜歌笑道:“师嫂有所不知,尸虫就是寄生于腐烂尸体上的臭虫,专啃死人骨,当然活人肉它也不挑拣!”
“噗……”沐颜歌胃口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楚逸的脸当下一片惊悚,却还是强抑慌乱轻哼道:“吓唬人谁不会?本太子才不会再次上当呢!”
“哦?太子殿下是不信么?”小兰璧眨眨眼,几个快步上前,将小铁罐直直送抵楚逸眸眼之下,笑嘻嘻道:“看见没,看见没,密密麻麻,黑压压的,比蚂蚁小上数十倍,有成千上万只呢!”
楚逸愣是没料到这浑小孩居然将一罐尸虫不偏不倚地放到了自己鼻端,这想不看都不行。就这么一眼瞅下去,差点将他恶心个半死,密密麻麻蠕动的小黑虫,还自带一股死人的腐朽臭气。
“哇”的一声,他猛然推开小兰璧的手,俯身狂吐起来,兴许是扯动了胸前的伤口,闷哼一声,神情痛苦莫名。
小兰璧还想继续,却被沐颜歌一声娇斥给喝住了:“小璧,不许胡来!”
兰璧瞅着沐颜歌微染的怒容,只好悻悻地住了手,额,未来的岳母大人,说什么也不能得罪,连美人师兄都要看她脸色吃饭,何况自己这个后辈女婿呢!嗯,在小九没骗到手之前,说什么也要温顺恭良。
“楚逸,你还好吧!”沐颜歌上前探问道。
“没事……死不了!”楚逸轻声哼了哼,暗自却道,有这混世小魔王在,他迟早会被他给玩死!这狐狸果然是一肚子坏水,养的狗腿子都这么阴险狡诈!
“本殿下不陪你们玩,后会无期!”楚大太子狠狠瞪了一眼含笑而立的一大一小,无奈又不舍地眸光在沐颜歌脸上停驻几秒,终是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好走不送!”容墨淡如地一笑,似清风遐迩。
待那人影消失在门庭拐角,他又将夜行唤了进来,嘱咐道:“赶紧跟上太子,暗地护送他入南凉,速去速回!”
“是,属下遵命!”夜行拱手一揖,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这样就走了,好生没趣,这南凉太子的心里也未免太脆弱了吧!”小兰璧耸耸肩,表情竟是有些微微的失落。这可以调戏欺辱的人走了,剩下的全都是一干不能惹的祖宗,呜呜,往后他这生活还有什么乐趣而言?
小兰璧抬起一张郁郁寡欢的小脸,却正对好瞅见岳母大人脸上的乌云密布,哇咔咔,这是要打雷下雨了么?他虽不是主谋,可是美人师兄的帮凶,得了,为了保全小命,明智如他,立马闪人!
“师兄师嫂,你们……慢慢说爱谈情,小璧我……尿急,就不妨碍你们了!”小兰璧一个点头哈腰,一溜烟地出了门庭。
容墨瞅着小兰璧脚底像抹油似的溜之大吉,不由暗自一声咒骂,臭小子,还想娶他女儿,这刁钻狡猾似汪洋中的一条九尾鱼,谁敢将自己女儿许给他!转身之际,正对上爱妻一双噙着怒火的眼。
“容墨,你这样满意了?”那女人的声音不大,却是威力无比,像是有无数个利箭般可杀人于无形。
“嗯,很满意……” 容墨的唇瓣来到沐颜歌嘴角,轻轻覆了上去,唔哝道: “讨厌那些惦记你的人,虽然不足为惧,可就像苍蝇似的招人烦!”
沐颜歌一举推开某人,反唇相问道:“可你眼里的这只苍蝇救了我和小九,这么说来,你岂不是连苍蝇都不如?”
“嗯,是苍蝇也好,臭虫也好,娘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可我就想叮你怎么办?”容墨声音忽然低哑,攥住沐颜歌的手,低头又吻下。
“容墨,你这人有良心没?”沐颜歌唇齿间挤出透着冷气的几个字眼,脸上亦是未见冰雪消融。
“唔,我没良心,被你吃了……” 容墨不再多说,用手固定住某人不*份的小脑袋,用一个不留余地的吻将她未吐出的话语给通通堵了回去,清浅缠绵,柔媚噬骨。
沐颜歌隐隐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不对劲,可现实状态已容不得她去细想,额,她好没骨气不是,被“美男计”一施,就丢盔弃甲地投降了。
直到沐颜歌几欲窒息,容墨才放开她,将头抵在发间,喘息有些浊重。
“该死的禁欲……”某人咬牙,恨身道。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是自诩为绝顶聪明,这脑袋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沐颜歌面染春色,眸光微漾,似讽还嗔。
“娘子,我不想等着烧柴,只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容墨不满地嘟囔,这女人身上有股让自己着迷的香味,让他不知餍足地过度吸食,无法自拔。
“啊切!”一个大大的喷嚏声惊得两道交缠相拥的身影赶紧闪了开来。
“臭小子!你找死!”容墨咬牙,怒视着扒在窗棂之上的小身影。
“唔,真心不好看,除了亲亲小嘴什么也没干……”小兰璧挂在窗户上摇头一叹,像是对这偷窥的结果表示失望透顶,本来还想着从美人师兄那里学个一招半式的,结果发现尽是些花拳绣腿。
沐颜歌面色一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小破孩,脑子里怎么装的都是些浑浊不堪的东西,纯真去哪儿了?无邪去哪儿了?
“美人师兄你真是弱爆了,上下其手都不会,我看不起你!”就在容墨一个凌厉的掌风扫到之前,小兰璧已了无踪影。
瞅着某人将要绿掉的脸,沐颜歌不由笑得前俯后仰,“哈哈,被小毛孩歧视了,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娘子你还好意思笑,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那臭小子居然敢怀疑我的能力,这口气简直难以下咽!”容墨的唇角抽了抽,恨声道。
“棋逢对手亦是难得,这小子绝非俗物,十年后必定祸害人间……”
“额,不要祸害咱闺女就好……”
“我看他皮相不赖,没准长大了又是一个妖娆美男,女儿把持不住怎么办?”
“唔,你以为小九是你么?”某人一脸坏笑,觉得眼前的女人还真是可爱至极。
“我怎么啦?咱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沐颜歌斜睨了某人一眼,振振有词。刚说完,手又重新被他握住,衣袖遮住,那人的瞳眸闪烁着一抹清浅的妖娆,“你打,我挨,绝不还手……”
沐颜歌偎在他怀中,牵住他的衣襟,轻声道:“民间有句老话。”
“嗯?”
“相公三天不打,准要上房揭瓦!”
“唔,我怎么听说过?”
“我家乡那里的,你自然是无从知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