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祭灵魂，苟延残喘，在日日夜夜的痛苦中一点点衰亡。”
镰刀说道。
“还能活多久？”
白问神色冷峻地问到。
“三个月，最多三个月，这是在不继续使用恶魔力量的情况下。继续使用的话，灵魂很快就会被完全献祭。而信物摧毁，则会直接被恶魔吞噬而亡。”
镰刀沉声说道。
“这就是代价，力量的代价。”
白问转过身，对着杨斌说道。
“三个月……我还不想死啊……”
趴在地上的杨斌低低地说道。
“自己选择的，我救不了你。”
白问一把提起杨斌，看着他的眼睛，那如同死人般毫无神色的眼睛。
“在剩下的三个月里，活得有价值点吧。”
白问说道。
说到底，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既没有拯救一切的能力，也没有能够漠视生命消逝的冷酷。
“学长！”
陈小七突然叫到。
白问回过头，却看见地上那一小截黑角突然自行飞了出去！
库芝沃多几乎是闻风而动，立即想要一剑劈碎黑角，然而那黑角速度快到肉眼难以看清。
一击未成，正要追击。
“别！”杨斌大叫着。
白问心念一动，利剑停了下来，任由黑角飞走。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可白问确实做不到残忍。他只是普通人。
“谢谢……”
杨斌发出微弱的声音，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出。信物离去的反噬，就像一击重拳打击在他的灵魂上。
“学长，飞向教学楼了！”
陈小七喊着，她的魔力根本没办法支撑她在现世使用多少有用的魔法，而且何况是在人群密集的学校，光明正大地使用魔法就是在引起骚乱。
“能感知到吗？”
白问咬了咬牙，如果又有人禁不住诱惑，沉沦在恶魔的力量中……
可恶！所以心软只能带来更多的伤害。
“在他死之前，那个信物应该没办法再使用了。但具体的，还是得查阅一下之间。我对圣教的魔法，尤其是禁忌之术不是很了解。”
镰刀再次说道。
“三个月，一定要找出来，信物，和那个魔法师。”
白问冷冷地说道。
“当然的！”
陈小七突然雀跃地拍了拍白问的手，自信满满地笑着。
“先把这家伙带给神父吧，说不定神父有办法呢。”
“嗯。”
白问看着陈小七，突然觉得心里一松，不禁点了点头。
“谢谢……对不起……”
杨斌的眼里突然恢复了几许色彩，虽然是对着白问说着，眼睛却看向陈小七。
“我可没打算原谅你！让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
白问瞪了他一眼，然后笑道，“还有心愿未了吧？过好最后的日子，我就原谅你。”
“……谢谢……”
杨斌愣了愣，再次小声地说道。
“学长，让我带他去吧。”
陈小七接过杨斌，直接把他扛在身上。
手一挥，镰刀化作一道黑光，钻进她的身体。
“你这样，不太好吧……”
白问看着陈小七这粗犷的动作，不禁一阵汗颜。酒竹初中大魔王，名不虚传。
要是被人看见了，估计校园里又会流传出初中大魔王竟然将高中大哥大打成重伤的传言。
“没关系哦！我和老师很熟的，发条短信就能请假了。”
陈小七摇了摇手中的手机，吐了吐舌头。
“好吧……”
从陈小七瑟地拿出手机来说，白问就已经明白了这丫头根本就不按规矩来。
大魔王的名声将再次传遍校园，而白问则需要先解决一下自己身上的清洁问题。
伤口、血迹和破损的衣物，该怎么解决啊？
“差点忘了，学长不会太简单的小魔术。”
陈小七往外走着，突然回过头，手指指向白问。
伴随着咒语和火光，白问表面上恢复得干干净净。
真是便捷的魔法啊！
心念召唤，库芝沃多飞回白问手里，手背上剑状图案闪过，整个剑身如同进去异空间般消失。
陈小七走出教室，白问又等了一会儿，才跟着出去。要是一起出去，不知道又要牵扯些什么东西。
顺便再次呼唤了一下莫茵，依旧没有回应。
白问小心翼翼地离开综合楼，躲过路过的同学后，特地绕到操场，再回到教室。
刚回到教室，上课铃正好响起。
白问一走进教室，就看见李墨正好看向他，眉头微皱。
一瞬间，白问感觉李墨有点陌生，但李墨随即笑着向他招了招手，那股陌生感顿时消失。
白问也笑着挥了挥手。
是错觉吧，可能是因为才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战斗，心情还没有恢复过来。
一下午，再也没有什么麻烦事找上门，倒是陈小七扛着杨斌出校的事情成了热传。
一时间，更多的目光移向白问。
大魔王对着一个高中学长恭恭敬敬、派人挑衅这个高中学长的校园大哥之一被大魔王打进了医院……
各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小道消息不翼而飞，详细生动到白问自己听了都快信了。
甚至早上蒙受“欺骗”的老师都来找白问谈了谈话，还好李墨本着死皮赖脸的精神各种捣乱，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晚上，在李墨万般嘱咐记得带卤肉包子后，白问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学长！”
陈小七神出鬼没地出现。
“嗯。”白问点了点头，此时此刻的他只感觉累，特别累，累到甚至想直接就躺在地上睡。
“非常抱歉给学长添麻烦了！”
陈小七看着白问那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连忙道歉着。
“突然客气什么呀，赶紧走吧。”
白问白了她一眼，今天早上这丫头可没有这么恭敬呀。
“人家也没料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嘛……”
陈小七嘟了嘟嘴，摆了摆手。
“所以，那杨斌你真的不认识？”
白问连忙撇过头，恶意卖萌太犯规了！
“神父说，好像是在一个月之前，我处理魔物时正好救过他，但是当时魔力用尽了，没有感知到，所以没有消除他的记忆。”
陈小七咬着指头，回忆道。
“这样呀……”
白问悠悠地说道。
当在经受诱惑的时候，那份想要从被保护者变成保护者的心理，会不会也是一个推动他接受诱惑的理由呢？
但这家伙，还不是用着力量胡作非为……
一想起那双毫无神色的眼睛，白问就觉得莫名烦躁。
自己，有为什么渴望着力量？
这力量，又有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