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澈推荐来的人自然都是业界翘楚,刚派人去寻,便很是殷勤的过来了。云耿耿端了杯茶喝着,打量起自家堂下站着的妇人来。
此人自称为金姑姑,衣着华丽,穿金戴银。她年轻时便在清远做起房屋转卖这一块的生意,最为能言善道,时间久了便一家独大起来,挤走了许多同行,能力自然是不用说的。
金姑姑也听闻过云耿耿的事迹,知道她是那司家公子所倾慕的人,必然是不能怠慢的。再看云耿耿如今住的这院子,装饰雅致,一看便是位不缺钱的主。
她做买卖多年,心中自然是把商一字看的最重。在得知福满楼也是云耿耿的囊中之物后,金姑姑便一时起了贪念,想着她既然不差钱,便给云耿耿找了许多靠河的屋舍过来。这些屋舍面积广大,又因为环境好,价格也颇为高昂,若是有人能买下,金姑姑光是吃红利便能吃个半年有余。
云耿耿只看了几眼,便放下手中的房册,知道金姑姑将那算盘打的啪啪响,仍旧不为所动,低声道:“金姑姑,可还有其他的地方?”
金姑姑紧着挽留道:“云姑娘,你看看这些地方,许多有钱人想买都买不来的,整个清远只有那么几套,虽然是大了一些,但这院内的盆景植株都是有专人照料的,住着也舒坦不是?依我看啊,云姑娘你不妨就买在这里算了。”
云耿耿摇头道:“这地方太大,我平日忙起来根本没有时间料理,算了罢。”
夕阳西下,热烈温暖的最后几缕阳光透过半黑的云层透了出来,打在远山上,洒进长河里,留下一层尚有余温的光辉。
司义跟着司文远进了巷子,从下午一直等到傍晚,无聊至极。屋内的动静他是不想再听,但司文远迟迟不出来也不是个办法,司义长叹一口气,正打算再去揭开瓦片一探究竟,便听那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先出来的是司文远,一副衣衫整洁的人模狗样,神情也比去时放松了不少。只见他怀中还揽着一位姑娘,这姑娘生的还算俊俏,只是看着便有一股浓浓的脂粉气,倒是有些俗了。
司义没多大兴趣注意这些,便一路跟着二人回去,见司文远带那女子进了府,索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翻墙进去,趁着草丛的阻挡悄悄摸到司文远房门外。
这房中的烛火点的通明,不多时便又是一阵莺莺燕燕的笑语声传来,很是肆意快活的模样。司义暗暗点头,心道看这模样司文远今日是不会再出去了,也好让他放松放松。
从司临澈上次吩咐起,司义已经蹲守此处接连累了许多天。此时很是疲惫,索性伸了个懒腰,趁着半明不暗来到长街之上,盘算着先吃点东西,晚些时候回司府睡个好觉解乏。
只是刚走了没几步远,司义便见自己前方不远处的一男子背影很是眼熟。
这人一身玄色宽衣,身姿挺拔高挑,虽然头上戴了一顶斗笠,但在这些路人中仍旧是出众。司义好奇心大起,有些疑惑的上前一看,正对上这人的视线,一时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愣。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乔装打扮了的肖未。因着肖未平日里都穿着一身黑衣,司义才一时没认出来,只是觉得熟悉,现下不由得疑惑道:“大人为何这身打扮?”
肖未也是有些惊讶能碰着司义,他昨夜便收到侯毅送来的加急密信,要他抓紧离开清远,南下去处理赈灾银两的失踪案件。当初肖未来到此地就是为了帮司临澈和云耿耿一把,事情了结后又耽误了许久。已然浪费了太多时间,细细一算,的确是该走了。
许辰龙中午便知道此事,于是找了个酒馆给他送行。肖未这一趟过来结交了许多人,但最担心的还是云耿耿。明明每件事情都与她无关,却总是被无辜牵连。好在司临澈还能陪着她,见二人是真心的,肖未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与云耿耿虽然没有相认,但心里还是想着去见她一面道个别。只可惜碍着司临澈的脾气,肖未不想再给云耿耿添麻烦,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有些无趣的一个人在街上晃悠起来。
“我马上便要离开清远,”肖未收敛了神色,很是懒散笑道:“接下来的事情许大人会代为处理,你们有什么问题找他便是。”
司义点点头,以为他还有公事,又问道:“那大人这是要往哪里去?”
“不往哪里去,”肖未道:“我这一路过来倒是还没体会过清远的风土民情,这眼看着要启程了,便想着四处玩玩。”
这玩玩一词从肖未口中说出来,再配着那颇为轻佻的笑容。司义先是微微一怔愣,随即便以为他是在暗示自己想去逛一逛花楼,只是肖未碍着身份,不好意思说罢了。
于是司义很是跑偏的了然道:“这倒是不远,大人若真想去,那便跟我来罢。”
肖未哪里知道他这是想歪了,跟着司义一路到了花楼才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被门口几个迎客的姑娘给推搡了进去。
肖未江湖官场的这么多年走下来,却从未好过什么女色,最多不过是欣赏,没有半分冒犯的心思。此时被那几个热情的姑娘很是吓了一跳,又不能动手,只得连连摇头道:“姑娘,你们误会了,你们误会了,请自重,快快放开我。”
司义在一旁看的好笑,见他如此抗拒,以为肖未更喜欢男色,便过去将那几个姑娘拉开,笑道:“大人放心,既然大人不喜欢女子,男子也是有的。”
说完,门口便过来几个清倌,端着酒水在肖未身边坐下。见都是男子,肖未这次倒没有多加抗拒,但也没动那些人,只让他们闭嘴,独自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见罪魁祸首的司义笑着坐在不远处,肖未皱眉道:“看来你是常来?”
司义愣了一下,收敛了笑容道:“并非如此,我从未来过此地。”
肖未便不再说话,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