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澈见她激动,眼神侧过去,好奇道:“什么事?”
之前蒋大厨多半是受人蒙骗,拿福满楼的银子出去打水漂。云耿耿自然是不愿意再纠结这些的,只是此事既然已经要了断,那就要断个干净。蒋大厨有能力有才识,只有与云耿耿没有嫌隙,才能在福满楼做的长远。
云耿耿指了指后厨的方向,对司临澈道:“我得去看看,那里油烟重,你就别过去了。”
司临澈一挑眉,却不置可否,仍旧不远不近的跟在云耿耿身后。见状云耿耿不由得笑道:“不怕弄脏衣服?”
司临澈原来常常有疑问,自己在云耿耿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若是将这话原封不动给她抛过去,云耿耿一定会想也不想的就答:他如冰雪一般。
倒不是说司临澈冷淡寡薄,而是说他在云耿耿心中如同冰雪一般清净纯粹,哪怕落在喧嚣拥挤的人世,也是一样的恪守自己的那一片洁白。因此,云耿耿下意识的就把司临澈与后厨这等地方划分出了明确的边界。方才说的话,倒是根本就没想过,直接脱口而出了的。
“不怕,想陪着你。”司临澈仍旧是笑着温和道。
云耿耿倒是没有多说,低低应了一声,掀开帘子。此时过了饭点,倒不是忙的时候了,蒋大厨见自家掌柜的过来,想起上次的事,虽然云耿耿待他仍旧客气。心里终究怀有一份不安,赶紧擦了擦手起身招呼道:“掌柜的,你怎么来了?”
云耿耿笑而不语,找了个地方坐下,这才道:“没什么,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蒋大厨这次学聪明了,从烤炉里拿了火候正好的叫花鸡出来,用云耿耿定制的菜刀细细切好了给二人端过去。还颇为刻意的将那刀放在云耿耿一打眼便能看到的地方,笑道:“掌柜的,你尝尝这道新菜,味道可还正宗?”
云耿耿被那鸡肉吸引过去了目光,一时没注意到蒋大厨的动作,倒是司临澈抬眼看见了。
先前二人的纷争司临澈并不知情,因此也没看出什么问题,只觉得那刀刃似乎并不锋利,切菜只怕要费些功夫。以为云耿耿平日里忙着别的,没注意到这些,便在她耳边低声道:“耿耿,我认得一位姓霍的刀匠,手艺甚好,福满楼若是需要替换刀具,便可以去找他做了来。”
云耿耿点点头,知道蒋大厨在场二人不好讲话,只得挪到别的地方去,便回头吩咐蒋大厨道:“我看着这叫花鸡做的的确不错,只是这里闷热,我就端到后院去了。”
蒋大厨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将云耿耿和司临澈二人送走了。
司临澈一侧眸,只见蒋大厨仍探了一个脑袋出来,见着他的目光赶紧一躲,又没了踪影,司临澈淡淡的转过头来,抿紧嘴唇道:“他很心虚。”
无需点明,云耿耿也知道是谁。只是并没有心思再多做处理,一心想着司临澈所说的刀具之事。在后院的老树地下坐定,这才开口问道:“霍刀匠的刀具价格如何?可有均价?”
云耿耿到底不算了解清远大小之事,自然比不得司临澈这种铺子多的,人脉也广,推荐的人就更不用说了。能让司临澈说一句手艺甚好,那便一定是数一数二的能人巧匠。只是云耿耿的福满楼开的虽然大,但盈利到底不算太多,经不住花钱如流水,万事还得精打细算。这样的好东西,能不能买得起都是个问题。
司临澈自然是理解她的,他眼中的挥金似土败坏家财太多了,越发喜欢这种步步留后路的精打细算,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想了一会儿,才道:“霍刀匠处买卖不算太多,不求量只求精,一把不过十两银子上下,却很是耐用,从不做亏心的生意。”
见他如此说,云耿耿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好歹是她能够折腾的起的。可再一想,霍刀匠这般的人做刀也不过才十两一把,蒋大厨那二十两的刀必然就是无稽之谈了。云耿耿原来还曾怀疑过他会不会是真的定做了什么材质特殊的刀,现在看来,不过是用来搪塞自己的借口罢了,不由得一阵小小窝火。
司临澈见她面色不好,以为云耿耿是觉得霍刀匠处价格昂贵。到底是酒楼,消耗的自然比寻常人家多上许多,量一大价格太高的确很容易负担不起,又朗声道:“前些日子水灾时,他的店铺被大水冲垮,我与霍刀匠是旧相识了,便帮他修葺了屋子,若是耿耿提上我的名字,价格还可以更低一些,不必为此烦恼。”
云耿耿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我之前在别处订了好大一批存在库房中,若是再重新买,岂不是浪费了,太过可惜。”
司临澈到底是经商的,最有办法,当即便拍了拍云耿耿的头发,笑道:“这些耿耿不必担心,折旧买了出去就是,毕竟买的时候便不贵,不会损失太多。”
云耿耿一听有理,拿了一旁的计算机过来计算价格,司临澈用不惯这些现代工具,也不去碰那笔墨,就垂下眼睛默默心算。
片刻后,二人同时启口道:“六两。”
云耿耿与他相视一笑,司临澈的办法的确好,这样一来,好歹损失的并不多,总不至于再让她如上次一般急火攻心。
“此事.....”见云耿耿面色缓和了许多,司临澈微微侧过身去,正要再说,忽然话音一顿,对着后院的门口皱眉道:“是谁?”
云耿耿一愣,见帘子外面的确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形,既然司临澈刚刚发现,那必然是才到门口的。她素来讨厌那些听墙角的,当即便道:“进来罢。”
待人进来,云耿耿方才了然。正是连围裙都没解下来的蒋大厨,此时尴尬不已,只得对云耿耿讪讪一笑。因着听闻司家公子司临澈很是厉害,常年经商,怕他看出些什么破绽来,担心是要与云耿耿商量着将他开除。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跟上来,想听听二人谈些什么,没成想刚到门口站定,便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