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临澈几人不敢怠慢,在牢中短促的讨论了一番行动路线和行动方式。因为那落脚点所在的地方是在城中,而非清远城外,且四周还住了其他的人,若是波及四邻,总是不好的。
祝奎指了路,被带着枷锁一起同司临澈几人过去。他对清远城并不是很熟悉,从前都是祝风喜爱下山,这一处落脚点便是祝风当时买下的。他又与祝风在平日里几乎是无话不说,便知道了此事。
“就在前面不远处,”祝奎指了指方向,却停下了脚步。他现在的模样,黑虎寨的泯灭,都与祝风脱不了干系。祝奎原以为,自己自然是了解风儿的,可如今再看,原来祝风早就长大成人了。
他挂念祝风是真的,心绪有些复杂也是真的。
司临澈看了祝奎一眼,很容易便猜出他在想什么,当即便道:“祝大当家的,走罢。”
祝奎这才点点头,跟着几人进入了昏暗的小巷子中。
此时天将破晓,已经隐隐约约的有些光从天边散出来了。日出之美景,该在光芒冲破黑暗的那一刻。原是一种美景,可两边的人都没有那兴致,皆是步履匆匆的模样。
云耿耿这一夜中没少担惊受怕,此时早就已经冷静了下来,见祝风兀久的停了动作,云耿耿道:“祝风,你帮我把眼罩摘下来,行不行?”
祝风正拿着一小块鹿皮擦刀,侧耳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神情很是认真专注。他对云耿耿的话是不闻不问,干脆全当做没有听见。
云耿耿见他没让自己闭嘴,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便仍不死心道:“祝风,你看看你堂堂七尺男儿,该去外面闯荡一番才是,做光明之人,行磊落之事,那才是正道。”
“你现在踏足未深,全身而退还是来得及的,就算是为了你义父,为了你自己,也还是回头是岸的好啊。”云耿耿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道:“不若如此,你若是杀了我,待你人至暮年,也一定会后悔的,没有人愿意自己手上沾着人命。”
祝风那边仍旧是沉默着,云耿耿看不到他的表情,自然拿他没有办法,只好转移话题,换了个方向,继续道:“祝风,你也忙了一晚上了,饿不饿?”
这次祝风倒是有反应了,颇为警惕的问道:“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清远第一酒楼罢,那福满楼就是我开的,我做饭的手艺相当不错,”云耿耿见有戏,赶紧道:“你要是饿了,不如将我松开,我做几道菜给你吃,你这么厉害,我也跑不掉的。”
云耿耿当即便开始报菜名道:“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这些吃的你就都不喜欢?”
云耿耿在黑虎寨用这招便很轻易的奏效了,想着祝风也是在黑虎寨长大的,此时自然认为他也会上套。没成想祝风并不在乎什么口腹之欲,就只是单纯的问了一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见云耿耿又要将话题往逃跑上带,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索性也不再多说。
祝风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一直分神注意着门口那边。若是司临澈带人来了,哪怕武功再高,也总会有些风吹草动,祝风不了解司临澈等人的性子,自然怕他们先斩后奏。他这般时刻注意着,好歹能有逃跑的机会。
云耿耿在那边自讨没趣,低骂了一声,颇为无奈的到一旁缩着去了。
而司临澈这边,在祝奎的帮助下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屋子,果然有微弱的光亮隐隐的透过窗子出来,想必就是祝风所在之处了。肖未拦了众人一下,自然是知道屋内的祝风正注意着四周,不可打草惊蛇。
司临澈却摇摇头,道:“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来了才对。”
说完,便让人捡了几个碎石子扔过去。祝风习武多年,当即便意识到有人来了,便立刻起身去熄了那烛火。云耿耿哪里有祝风那般的观察力,此时还独自郁闷着,忽然听到脚步声过来,正要开口询问,便觉侧颈一阵疼痛,发不出声音了。
这次云耿耿好歹是有经验了的,知道祝风是封了自己的穴位,正抬手准备挣扎,便听祝风再一旁低声道:“老实点,他们来了。”
闻言,云耿耿立刻收回动作,就见祝风拿了一旁的刀来,在黑暗中泛着寒光,当即就架在了云耿耿脖子上。
“快走,”祝风推了她一把,又道:“若是他们放了我义父,我也不会为难你,但若你他们同你一起耍花样,你今日就死定了。”
云耿耿喉间一凉,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连连点头,被祝风拉着到了门口。
祝风很是谨慎,只开了一个小小的门缝,试图通过声音辨别司临澈等人的位置,问道:“是谁?”
话音刚落,草丛中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便听祝奎道:“风儿......”
祝风与祝奎生活多年,自然不会认错他的声音的,当即便手一顿,押着云耿耿到门外去了。而司临澈几人也丝毫不避讳他,就坦然的站在一旁,一副真的只是来交换人质的模样。
肖未将祝奎反手压住,向前几步,与祝风对上目光。见云耿耿眼睛被蒙住,心里担心,便高声道:“你把眼罩给摘下来,我看看她有没有受伤。”
祝风倒是没反驳肖未,回身很利落的将眼罩取下来了,却看也不看云耿耿,而是准确无误的认出了一旁的司临澈,冷然道:“司公子可是看过我的书信后前来,你若同意信中所说的交易,我便放了云耿耿,否则,就别怪刀剑无眼。”
司临澈一直挂念着云耿耿,见她没有受伤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听了祝风的话,不由得有些疑惑。司义来时虽然匆忙,但若是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按理来说是一定不会遗漏的,可祝风口中的书信,他确是见所未见。
一抬眼,见祝风一脸认真的等着自己回话,司临澈心知不能耽误,恐怕只有暂时糊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