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时光辗转而逝,武殿考核结果揭榜,华山武殿外聚拢了一批学宫的学子围观。有些并不是求学武殿而是文殿的学生也跟着凑上来看热闹。
人群中,也不乏有武榜应试的学子,大都神情古怪,因为这应试考核的第一名就是那个被中原士族说是北梁蛮子的徐扶苏。
众望所归的宋家雏凤,位于世子后一位。宋余年站在武殿榜前,盯着徐扶苏的名字,神色平静,眼神悠远不知在想什么。
在宋余年身侧,有一个身穿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长穗官绦,青缎小朝鞋的英俊公子哥愤愤不平。他扯着嗓子,阴阳怪气道:“哥,这徐扶苏怎么能比你还厉害?莫不是郭老爷子收了他们徐家的好处,就买了个武榜第一给了这个北梁王世子。”
“要是这般的话,哥哥你放心,弟弟我马上回家掏出那父亲私房钱给那武殿殿主郭老先生送过去。老爹那私房钱,足足有三四千两呢。”
英俊公子哥嬉皮笑脸,半真半假的作势就要带着手下的恶仆恶奴赶赴家中。
被英俊公子哥称为哥哥的宋余年冷着脸,呵斥道:“如言,祸从口出!武殿前不要这般玩闹习性,更不应该污蔑郭老尚书。”
“得得得,都听哥你的,我这不是看不惯有人超过哥哥你嘛。”宋如言双手握住放在后脑勺上,一副吊了郎当的模样,他朝宋余年低声说道:“要是这都有罪,那就由我宋如言一个人担了便是,绝对不会牵扯到哥哥的。”
“若是那武殿的老尚书郭良敢给哥哥穿小鞋,那可别怪弟弟我率一众恶仆大闹这华山了。”
宋余年哑然失笑,面对弟弟顽劣行径,他也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想起自家父亲的那性格,倘若他真在东林学宫遭了些不公平的对待。
别说是宋如言带他手下那帮绣花枕头,只会以多欺少的恶仆恶奴上山大闹,就连身为两辽总督的父亲宋黎都得上长安来,要个解释。
世人皆知北梁王铁骑冠天下,鲜有人闻宋家水军的威名。
宋如言看遍了武殿榜,觉得索然无味,这位长安城头号的纨绔左顾右盼起来。他环顾四周没见到啥艳丽不可方物的美人。抬头扫视过去,清一色的都是些打扮不入他眼的富家子弟,和一些穿着寒碜的贫苦学子。
这宋家二公子,在长安可谓凶名赫赫,名字清雅,却举止狠辣。暗地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被他扔到狗笼里的丫鬟女婢,不长眼的世家公子怎么着都有两位数之多。
单是他站在那里,周围就留出一大片空地。众人都听过这个长安城的小霸王,自然不敢靠近。
这些个情况让习惯了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宋如言很是烦闷,懊悔出门前没带几个姿色上乘的丫鬟女婢,或是包养在闺中的美妾侍妾。想到这,宋如言嘴角**一笑,似乎那藏在长安城某处院子里的细皮嫩肉,肤色白哲、唇红齿白的小相公也是不错。
只可惜哥哥宋余年虽然不反对弟弟的奇怪癖好,却也没有多赞成。这次上华山,弟弟宋如言不是没想过带几个美婢,小相公。可挨不住哥哥的威胁,说是学宫圣地,岂能走马看花,随意玩乐?让他要是性子不端正,便不让他跟着一起去华山了。
宋如言被迫无奈,向哥哥妥协。但顽劣性子是怎么都改不掉的,这不就四处打探搜罗看看有无让他这位长安城头字号大纨绔有些许乐趣的玩意。
武殿榜前的宋余年自然看到了弟弟如言脸上的表情,喟叹一声,没有说什么。
华山莲子峰后山,一处典雅的小院。
一方棋局上,一位身穿淡紫白丝绸长衫,苍云纹锦鞋,腰间悬有“徐”字一枚精巧绝伦的璞玉,眉眸如墨画,眉心有紫痕的年轻少年与身前打扮朴素无华的老者对坐而立,各执黑白子棋,在棋局上厮杀,难解难分。
眉心有紫痕,丰神俊貌的年轻少年嫣然就是徐扶苏,对立而坐的是武殿殿主郭良。
齐咏春和徐晃两位徐扶苏的贴身护卫,憋气吞声,不敢发出一句话,静悄悄的站在对弈两人的棋局两侧,观棋不语。
齐咏春不懂棋,耐着性子陪自家公子。他见两人那棋盘上密密麻麻的黑白二字,居然有丝丝晕阙想睡,但定力不俗的齐咏春还是憋着股劲儿,详装认真的看棋。
徐晃和齐咏春这个专心练拳到成痴的武夫不同,他早年怎么说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戏子,唱戏的,琴棋书画样样有所猎及。徐晃本以为他再不济也比一旁发楞发困的齐咏春要看的懂棋,可他从棋局世子落黑棋开始,到武殿殿主郭良从容应对,两人洋洋洒洒落子吃子,互相吃,毫无规律能寻。
甚至让老仆徐晃都一度怀疑两人有无遵循使用正常棋谱棋局上的开手式,下的那棋是让徐晃看的眼花缭乱,琢磨着或许世子殿下是私底下没少研读那北梁玲珑阁中的典藏书籍,才有了今时今刻这般出神入化,深潭潜龙的棋艺。
老殿主郭良自然不用多说,能与北梁王军功并肩的老人棋艺能差到哪里去?
终于,在看了半响两人下棋后,徐晃干脆放弃了继续观棋的念头。头发灰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人蹑手蹑脚地踱步到齐咏春身边,拉了拉齐咏春的袖子,老仆徐晃眼神上下晃动示意走到院子外头说话。
齐咏春不知道徐晃卖的啥关子,正巧他也看棋烦闷,既然徐晃暗示了,他又瞧见徐晃手里翻书的姿势。嘿!恍然大悟,齐咏春了然的点点头,神色如常的和徐晃小心翼翼的走出院子。
心神紧绷的老殿主郭良总算松了一口气,暗自想着这北梁王世子的护卫也实属不凡。两位高手身上若有若无的磅礴气势压得郭良那是难以喘气。郭良不曾习武修道,唯独对天地压胜,灵气波动最为敏感。
等到徐晃与齐咏春两人离开后,郭良开门见山的问道:“世子,老朽有一疑惑想问。”
“哦?”正琢磨着怎么下棋的徐扶苏抬起头,浅笑惭愧道:“扶苏总算是等到郭老尚书发问了,一直与老尚书切磋,老尚书不愧是棋艺精湛,一收一放,每次吃子不过三,无理手颇多。扶苏我也是难以招架呀。”
郭良也不愧是老来成精,其实博弈的世子和他两人都明白,这盘棋局不过是瞎下胡下罢了。老殿主郭良是因为两位高手的气势太甚,心思机敏的缘故,没有用心下棋。
世子扶苏就更不用说了,他压根没想下棋,况且对弈的还是天下棋艺前三的大国手。
出乎他意料的是,郭良下棋平和,玩耍心更多,徐扶苏便跟着老殿主一起下了盘有往有来的愉悦人心的棋局。
两人相互奉承了几句,老殿主郭良笑吟吟道:“老朽想问的是世子在卷上写的二十四字,世子是如何想的?”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