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样的问话,阮海棠不禁挑起了眉梢,反问着:“帮他经营?”
阮海棠忍不住伸出手扶额,霞光里,她眉眼氤氲着浓浓笑意,她说:“谁同你说,我是帮他经营。”
微沙的语调缓慢:“帮他,那是在帮我自己。”
“不然我会白白给人拨千两银子用?”
阮海棠若有所思的看着,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枫寻尽,说道:“分明那些日子,沉于鹿说的是不会帮我亏本的,你到底是如何觉得的,这铺面是他的?”
枫寻尽的神色有些窘迫,想把手藏在衣袖下缓解自己的情绪,可是又念起手上的是小姐赠他的面具。
他冷白的指尖便捏着金色蝴蝶面具的一角,怕把金色面具捏怀了,他捏东西的动作那是轻了又轻。
枫寻尽垂着眼眸说道:“主要是沉公子,对小姐太过不客气了,没有对待铺主的那种感觉。”
“我便以为那大赚一笔,是他拿起银子经营店铺后,以得到的收益同小姐分账呢。”
阮海棠嗤笑了声,“莫要多想,这间铺子就是我的。”
“你家小姐我,可不喜欢吃亏,不然也不会如你所言那般,为此事如此尽心尽力。”
枫寻尽听到自家小姐真的开同他解释了,他的心里那一点克制的喜悦变得更多了以一点。
他说道:“是我多虑了。”
阮海棠眸光慵懒地扫了眼人,“可还有什么问题?”
枫寻尽那埋在心底多日的小疙瘩就这么解决了,别提他此时的心情是有多么的松快了。
见着枫寻尽摇了摇头,阮海棠便勾着嘴角回去了。
阮海棠回去的时候整个人漫不经心的,推门而入。
天色已晚,该备上晚膳了。
元湘和柳絮用那一千两肯定也买不到多少米种回来,只是这一次出来的急,阮海棠并没带上多少的银子。
她便决定待明日回去把自己存住的京都钱庄的钱契拿出来,再换上五千两出来。
她总不可能是真的把沉于鹿丢到大牢里不管。
此时的沉于鹿正关在大牢里,这间牢房只关押了他一个人。
地上是冷硬的枯草,并没有什么床。
一点灰尘在微弱的光线里飘荡。
沉于鹿整个人都还是有点懵的,他晃了晃手中的镣铐。
沉于鹿皱着眉头,整个人都是十分的不可思议!
他怎么就被人抓到大牢里了?
他分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啊?
想起自己被抓到大牢里所定下的罪名,他整个人都是有些憋屈的。
沉于鹿充满不可思议的低低呢喃:“我没杀人啊?!”
他从来都没有杀过人!更别提他还看那招来的老仆身体弱,不能视物,给了他不错的月钱。
可为何会发生现在这种冤枉他杀人的事情呢?
究竟是谁在冤枉他?
沉于鹿知道自己现在出去是无望的,索性就蹲在大牢前,那双狐狸眼怔怔的看着对面空无一人的牢房。
正儿八经的,他堂堂虞都司马家的公子,长这么大,多是看人坐牢,还从没有自己往里面坐过呢!
“啧!”沉于鹿有些烦躁的啧叹一声。
就继续沉思着,想着自己沾染命桉杀掉老仆这一事。
杀人,总会有动机,那些人口中的自己,因为老仆知道米种是坏的,这才把人杀人灭口了,根本就不可信!
那卖出的第一批米种都是从老仆手里卖出去的!
准确点来说,是在他先收购回米种后,偶尔也会卖一些米种出去,这卖出的米种都是老仆负责的。
那一批卖出的米种根本就没有问题,给人买回去的种子,也都种的好好的,没道理现在这一批他卖出去给人收购的米种就是坏的了!
沉于鹿有些焦躁的把头埋在膝盖里,在一片昏沉看不见光的视野里,他总算是觅得了一方安静,沉下了心后,沉于鹿蓦然想起了一件事。
在卖完米种后,其实有零星几个人说他是卖的坏掉的米种,但是那毕竟是少数几个!
当时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再回想起来,沉于鹿便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中。
沉于鹿抿着唇:会不会那个老仆是有问题的呢?
想到这沉于鹿就自己下意识的否决了!
那老仆眼睛都看不见,根本就做不到悄无声息的把铺子里的米种,给全部换掉。
话虽如此,可这想法还是在沉于鹿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涟漪。
此时的沉于鹿,根本就不知道他与真相只有一线之隔。
那老仆的眼睛的确是好的,自己下意识否决的念头,就是事实的真相!
他与真相失之交臂!
沉于鹿想了好一会儿,都想不出到底是谁杀了人,再把杀人的事件给推到自己的身上!
他分明也没在京都这块地与人结果仇,不存在有同行栽赃陷害他的动机!
沉于鹿脑海里的思绪变成了一堆乱麻,根本就理不清的思绪。
沉于鹿不禁想到了那日,阮海棠听到自己卖米种的时候,流露出略微不悦生气的神情。
他醍醐灌顶,一道明朗的线自他脑海里清晰铺展开。
难道说,阮海棠那日早就发现了事情的端倪,才会在听闻他卖掉米种后这般生气的吗?
沉于鹿猜到阮海棠也许知道事情的端倪后,紧张慌忙乱如麻的心一下子安定坦然了不少!
他的脑子虽算的上不错的,但是对比起比自己小的阮海棠时,总是不够用的。
算了,这种复杂解谜的事情,就交给阮海棠这种聪明的人做吧!
阮海棠没有在第一时间对他说米种有问题这方面的事,也没有第一时间给他出主意让他把东西要回来。
还有今日自己被衙役官兵抓走,她看上去有些惊愕,但不见惊慌的情绪。
那么就说明这件事情的本身,都还在阮海棠的手里,此米种引来的风波事还没有超出她控制的范围。
等阮海棠理清了思绪,肯定就会择出时间,来救自己的!
想到这儿,沉于鹿提着的那口报不上不下的气,慢慢松了下来。
只是,他仍然是在心底,给自己做出来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