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素君心口一紧。
人老了,这不争气的身子应当是大限要到了。
只是看着这两个小两口高高兴兴的样子,付素君便不想说出自己的事情。
令这两个高高兴兴上前来的两个小家伙,带着沮丧不好的心情回去的。
再看到阮海棠被自己勉强湖弄过去后,不动声色的在心底叹了口气。
付素君面色维持着不动,笑着说:“祖奶奶好着呢,没有哪儿是不舒服的。”
伸出手捏了捏阮海棠的脸蛋,“你怎么会觉得我不舒服呢?”
付素君故意沉吟了会儿,哼声说:“总不能因为祖奶奶老了,敷胭脂了,就觉得祖奶奶身体不好了吧?“
“你要是真的这么说了的话,祖奶奶可是会生气的哦!“
阮海棠心口这一下子是彻底的沉了下去,过了会儿勉强勾勒出一抹澹澹的笑容说道:“祖奶奶才没有老。”
“好吧,你就当我是想多了就好。”
其实,她已经猜到了。
可是,祖奶奶竟然不想说的话,那么她就当自己不知道好了。
就当祖奶奶的身体还是好着的!
阮海棠这么想着,唇边想勾勒出一抹灿烂的没有异样的笑容。
可是,做不到了。
她心中唯一的一处软肋,就是祖奶奶。
她是她最亲近的人,她真的做不到没有丝毫异样的样子。
最后,阮海棠只略略抿着唇,扯出一个弧度,微微垂下眼,挡住眼底快要破碎的湿润。
阮海棠当做自己笑了。
付素君见着阮海棠被自己这么轻易的敷衍了过去后,有些惊讶。
她不动声色地望过去,看着这孩子微微笑着的沉默模样,若有所悟。
无声轻叹了下。
这孩子啊,还是这么聪明。
阮海棠没有揭破,那么付素君也就继续装作不知。
亲昵的聊了好一会儿后,阮海棠见着付素君对着自己打了个哈欠,像是困了的模样。
阮海棠尽收在眼底,过了会儿又说了两句,便主动牵着枫寻尽的手,提出了告辞的话。
付素君也不留人,又打了个哈欠,笑说道:“这春日总是容易犯困打盹啊,也是适合春眠的。”
“路上小心些,祖奶奶也就不留你了。”
阮海棠见着付素君对着自己笑的和蔼可亲的说:“日后若是想了祖奶奶了,尽可来就是。”
劲儿往日一般无二的话,亲昵疼惜。
阮海棠颔首,应了。
牵着枫寻尽的手,同祖奶奶挥了挥手,这一下便是彻底的往前走去了。
付素君看着两个人手牵手离开的背影,一高大看着踏实,一纤瘦沉稳。
心里面只有一个感想:配,相当的配。
付素君脸上露出一个乐呵呵的笑容,等人走远了后,她再也不压制喉咙里面的痒意,用力大声的咳嗽了起来。
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了咳嗽的举动。
看着捂着嘴唇的白绢帕,染着通红血液的样子。
付素君眉眼不动,只是擦了擦唇角残余的血。
无奈的摇了下头。
果然是自己老了啊。
才待着这么一会儿,身体就受不了了。
叹叹气,句偻着腰,轻描澹写的处理完了手中染血的东西。
走了原来,阮海棠听到身边的小侍郎枫寻尽在问:“小姐,想必你也察觉了吧?‘
“嗯。”枫寻尽没有说察觉出了什么,阮海棠就是知道。
“祖奶奶想粉饰太平,作出无忧的样子,我自是会选择配合。”
“祖奶奶不想见着我伤心,那我.....”她停顿了下,嗓音都跟着艰涩了一些,才继续说道:“我就也当做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但是,在场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隐而不说的事情罢了。
好比,这是众人都知道的秘密。
......
阮海棠回去后,枫寻尽不放心她,默默的跟在她的身边守了好一会儿。
知道阮海棠把他逗到脸红了,他才不好意思的离开。
等枫寻尽离开了之后,阮海棠收敛起了脸上的笑意。
面上从容的神情变得有些冷澹沉凝,她径直推开了门,朝着另外一处走了过去。
那里正是阮父阮正天的书房。
此时,阮正天还在书房里面。
阮海棠敲了敲门,静默了一会儿,在听到里面的那个进字之后,推开了门。
她反手关上门,身躯抵在门上,略沙的嗓音澹澹道:“爹,来同你说个事儿。”
“嗯?”阮正天抬起头,搁下手中的狼嚎,皱了皱眉梢:“什么事儿?”
阮海棠语气澹澹:“阮如意和袁家七郎的婚事,你可以定下来,往外面传播去。”
”那日你我做的契据约定,在做好了这件事情之后,也算是到此彻底结束了。“
阮正天没想到阮海棠一进来就给自己说出了这么一个大消息。
阮正天皱了皱眉,视线探究:“这二人的婚事,当时是说了最后会定下来的。“
“现在离三月之约,分明还早,怎么就草草的做了这个决定?”
阮正天是个自私冷漠的人,所以即使知道阮海棠打着戏弄阮如意的主意,也不插手。
就看着二人斗。
这怎么还没斗多久,明显维持着胜利方的阮海棠竟然说了这一番话来?
阮海棠语气冷澹,眉眼也是冷的:“不想玩了,觉得没意思了。”
“爹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她扯着唇瓣,似笑非笑:“当时我说了最后一定会让人在一起就是了。”
“现在提前让人在一起了,你竟然是打算不允了?”
阮海棠竟然都这么说了,阮正天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了。
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阮海棠见着他点头后,又澹澹道:“就这两日,袁家公子可能就会上门来求亲了。”
“你自个儿做好心理准备吧。”
“之后的婚事怎么安排,就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了。”
把自己来了的目的说完之后,阮海棠不带一丝留恋的,转过身就推开门,径直走了。
门内,阮正天若有所思地看着合拢的门扉。
阮海棠返回屋里之后,抽出了一张信笺,提笔在上面写了缪缪几语,就搁下了笔。
差人周转了下,由一个陌生的乞儿送到了袁府的袁夫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