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你想多了。我的意思是现在是关键时候,你公然给辽王保媒,父皇怎么看?”
周承琰此时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心里有些后怕。
以皇兄的才智,很容易就会发现他的异常,看来以后要小心了。
此时辽王府内,林子瑜和苏墨月在宴息室坐着说话。
红袖带着两个小丫头进来,一盘盘点心摆在了楠木雕花桌上。
糖蒸甜酪、梅花酥饼、杏仁豆腐、吉祥巧果。
林子瑜拿起一块梅花酥饼吃得香甜,一边吃还一边让苏墨月吃。
苏墨月不由得想起了袁千羽。
同样是王府的女儿,林子瑜若是不用背负这家国天下,应该也和袁千羽一样备受宠爱吧。
林子瑜心情不好的时候,便喜欢吃甜食。
似乎嘴里甜了,心里也就不那么苦了。
几块点心下肚,又喝了半碗牛乳茶,林子瑜才说道:“我要抓紧把事情查清楚,赶紧回辽东。我和周承琰的关系,早晚会惹出祸事来。”
苏墨月闻言便问道:“查得怎么样了?当年的事情并不好查吧?”
林子瑜这次回京,就是要追查当年辽王府老王爷身亡的真相。
当年老王爷在京城病逝,很是突然。
等到林子瑜和哥哥回京奔丧的时候,老王爷已经下葬了。
林家给出的答案是,因为算了吉日,便没等他们兄妹。
这么多年,林子瑜一直怀疑这事是林家二房做的。
毕竟当时若不是她和哥哥手腕狠辣,林家长房的兵权已经旁落了。
“虽说没有证据,但是以目前的线索来看,多半就是二房干的。”林子瑜说道。
苏墨月想了想,“那尸身看了么?”
“没有,当时我和哥哥年纪小。哥哥去世以后,我一直在辽东守着。已经十几年了,肉身都没了。”林子瑜有些落寞地说道。
“你介不介意我开棺看看?兴许能在骨头上发现什么端倪。”苏墨月说道。
“你是说现在开棺,也能找出线索?”林子瑜问道。
苏墨月点点头,“那是自然,中毒或者利器所伤,都能查得出。”
林子瑜当即就决定开棺,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麻烦你了,月儿。”
毕竟开棺验尸这种事是仵作的职责,连太医都嫌晦气,更别说苏墨月这样的世家小姐了。
“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只是你若是回辽东,他怎么办?你们就这么算了?”
苏墨月看得出,林子瑜对周承琰不排斥,甚至还隐隐有些好感。
林子瑜幽声说道:“我们之间,不过就是春风一度的关系。我们没有未来的,谁都舍弃不下自己肩上的重担。”
苏墨月听出林子瑜话里的悲凉,心里很是难过不忍。
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小郡主,择一个夫婿,相夫教子,肆意人生。
如今,看着是大权在握,手里几十万大军,可她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王爷,炎王殿下来了。”红袖进来通禀。
苏墨月一怔,随即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说。”
王府内院通往外院的垂花门处,苏墨月遇上了周承琰。
周承琰冷着脸,对苏墨月没什么好脸色。
苏墨月自然也未多看他一眼,两人竟然有些相看两相厌。
周承琰被让到了外院花厅,林子瑜随后进来。
“见过炎王殿下,殿下可是有事?”林子瑜声音清冷,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周承琰皱了皱眉,以为林子瑜是为了今日朝上的事情不高兴。
便解释道:“娇娘,今日的事我皇兄是故意的,怕父皇心里忌惮。”
林子瑜正色一声,“炎王殿下请自重,娇娘这个名字以后不要再叫了。朝堂上的事,小王看得清楚,改日还要谢谢景王殿下替我周旋。”
“林子瑜,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和我划清界限么?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周承琰站起身质问道。
“殿下这是何苦呢,咱们之间本就该这样不是么?前面就是万劫不复,走到此处就该收住脚步了。”林子瑜幽声说道。
周承琰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娇娘,你当真对我一点都没动心?”
林子瑜闻言心口一滞,也不看周承琰,嗤笑着说道:“殿下不明白么?那日不过就是个误会,就算是个卖艺的小倌儿,我也得拉着上床不是么?”
周承琰顿时气得脸色通红,手指着林子瑜,微微颤抖,“林子瑜,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当本王是什么人?”
林子瑜冷声说道:“我自然当你是大周的五皇子,炎王殿下!我还能当你是什么?”
周承琰摇晃着站起身,眼眶通红,眸中熊熊烈火燃气,“林子瑜,本王当真是看错了你,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若是再舔着脸来找你,我就是没脸没皮的癞皮狗。”
说完,便大步出了辽王府。
周承琰走了之后,林子瑜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捂着脸,肩膀抖动得厉害。
那日下午,京中都传辽王把炎王殿下气的暴走。
两人的谣言就这么不攻自破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晚间,林子瑜和苏墨月悄悄去了林家祖宗的埋骨之地。
找到老王爷的墓之后,林子瑜和苏墨月先是磕了三个头。
林子瑜说道:“父王,害你的凶手我不会放过的。今日挖坟,也是为了找到线索,请父王饶恕女儿的大不孝。”
说完,林子瑜整个头磕在坟前,久久未起身,抽泣声传了出来。
想起幼时父王对她们兄妹的爱护,想起父王走的时候她没在身边。
又想起这些年,她在辽东的种种,不由得悲从中来。
苏墨月轻轻揽过林子瑜的肩膀,“好了,我们开始吧。”
林子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开始准备挖坟。
两人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暗处四个暗卫,挖坟的事只能三个人亲自做了。
很快,金丝楠木的棺椁就露了出来。
几人小心翼翼地掀开棺材盖,里面是整具的人骨。
林子瑜整个人靠在苏墨月身上,抽泣着说道:“月儿,我刚才还在想,有没有可能里面是空的,我父亲其实还活着。”
苏墨月一边摩挲着林子瑜的脊背,一边安慰道:“你想的也有道理,这尸骨,也不见得一定是王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