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了两张满是褶皱的脸,随即又伸出两只粗糙的手。
“你小子行啊!”
我刚爬出井口,魏凌志便呵呵笑着拍了拍我肩膀。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里的黑盒子,然后直接坐到了地上。
“你知道我在下面经历了什么?”我问魏凌志。
魏凌志笑起来满脸的褶皱堆积到了一块儿,像是个没蒸熟的包子。
“不知道,咋还说那话!”
“就在刚才,我能感受到井下的那股阴煞之气已经消失,你应该是成功了!”他再次呵呵一笑,“趁着现在天还没亮,仔细说说呗!”
我忽然感觉眼前的魏凌志像是换了个人,之前分明是个面部可憎的凶狠糟老头,现在变成了个好事的烦人糟老头。
因为小婉藏在我口袋的小黑盒子里,所以我不敢在他面前待太久,以免被他看出端倪,他会对小婉不利,另外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我早已身心俱疲,也懒得再和他啰嗦。
“我得回去好好睡一觉——如果需要的话,我很想再帮你捉两只三条腿的金蛤蟆救大军哥。”
“那……那也行,你先回去,这老程头还得帮我干活。”
老程头?
干活?
多么亲切的称呼。
看俩人紧紧挨着的样子,反而我像个外人。
“你们不约架啦?”我忍不住问道。
“还约啥,都是同门师兄弟,论起来,我们是同门同宗,这样打起来,不被其它同门的笑话死啊!”
魏凌志说完,程瞎子又补充了句:“先不说别人,就是……就是老吴那老小子,也能挖苦死我。”
“你们还留下干啥活?”我看向魏凌志。
“这口井不能再留了,所以……”话没说完,便用嘿嘿一笑代替。
我不敢再耽搁,因为说话时,程瞎子总是朝着我放着黑盒子的口袋瞟,好像发现了什么。
“你们爱干啥干啥吧!”
说着,我转身朝着大军哥住的那排房子走去。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枝三匝。
此时此刻我觉得无比轻松,看着空旷的废厂,脑中想起了曹操的诗句。
回到卧室,先把小盒子放到床头,然后躺到了床上。
我是真的累了,正想脱衣服,忽然想起了黑盒子的小婉,手上动作又停了下来。
“小婉姑娘,你……你还好吧!”
“公子,我挺好的!”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这才想起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没办,刚坐到床沿上,心中一惊,便“噌”的一下跳了起来。
“公子,您这是怎么啦?”
“小婉啊!我想起一件事——我有个表弟,前几天晚上好像靠近了你们所在的那口井边,应该是被你其中的一个妹妹吓到了,到现在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
这话我说得相当委婉。
小婉竟然先是呵呵一笑,然后才轻声道:“公子勿要担心,在妹妹们离开的一刹那,他已经没事啦!”
“真的?”
“公子这话说的,小婉怎么可能欺骗恩公呢!”
我这才长舒一口气,很放松地坐到了床上。
“对了……你在里面是不是随时都能看到外面的一切?”
“当然了,公子!小黑盒子就相当于我的眼睛——公子是为这事才停止宽衣解带的?”
“那倒不是……”
“没事的,公子!不该看的我不看就是了。”
俩人胡乱聊了一会天,她告诉我自己姓楚,出生于一九零二年,原本是山西大户人家的千金,因为家道中落才被迫到了曲艺团谋生,仗着自己天生的好嗓子,很快便小有名气。
迷迷糊糊的我刚睡下,忽然一声巨大的响声直接惊得我坐了起来。
“轰隆——”
声音很大,震得屋子里的家具和床都微微作响。
是地震?显然不是!
倒很像是附近的什么东西爆炸了。
可这里是废厂,四周荒凉一片——难道是魏凌志和程瞎子那俩老瘪犊子?
担心还会有第二声,甚至第三声,于是我干脆坐在床上等着。
足足等了五分多钟,听到没再有动静,我才重新躺下,很快便睡了过去。
几乎是刚睡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我忙睁开眼,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黑影缓缓走了进去。
因为刚睁开眼,视力不好,再加上之前在古井下的诡异经历,我本能地喊了一声“谁?”
黑影顿了一下,回了一个字“我”。
一听声音,我都想笑,原来是程瞎子。
这一闹,哪里还有睡意,我赶紧坐起来,把一侧的灯打开。
随着屋内瞬间变亮,我看到程瞎子满脸灰尘,头发更是蓬松的像是好几周没洗过,原本显得他很有仙风道骨的一身深颜色长袍,此时也烂了好几个洞。
“老程,你这是怎么了?不会……不会又和魏凌志斗法了吧?”
程瞎子尴尬地摆了摆手:“都说了,我们算是同门师兄弟——这老小子自制的炸药够猛啊!差点让我回了老家。”
“你们……你们把那口井炸啦?”
程瞎子很得意地捋了捋稀疏的胡子:“准确说,是我老程炸的!”
我想笑,又怕他恼我,于是冒着憋出内伤的危险,赶紧关了灯,重新倒在了床上。
一觉醒来,我一睁开眼,顿时吓得我魂都飞了起来。
程瞎子正赤裸着上身,满是好奇地盯着桌子上的小黑盒子,看架势正想过去拿起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