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地上的小孩已经完全成形,看上去是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他冷冷地看着我,声音尖细刺耳:“你是什么人?”
我紧紧握住《心算》,做好了防护准备后,回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不属于你,你该去属于自己的地方了。”
“子煞”朝我张了张嘴,露出了吓人的鬼脸,然后冷冷回道:“我不甘心!我要报仇!”
“你要找谁报仇?”
“害我没法出生的所——有——人!”后面三个字拉得很长。
“可是害你的人已经受到了你妈妈的惩罚,此时应该已经在地狱受刑吧!这仇也算是报了。”
“我妈妈?”
“子煞”瞬间又变得和普通小孩一样,此时距离他不到两米,我能清楚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浅浅的酒窝,相信如果可以长大,他一定是个大帅哥。
“对!你妈妈,她亲手掐死了害你们的人,在这件事上,你未见过面的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他们其实也都是受害者,他们因为你和妈妈的意外去世,已经痛不欲生了好几天,大概还会伤心难受很多年吧!”
我挑着把事情过程说了一遍。
听完后“子煞”深深地低下头,我看到两行黑色的液体从他双眼里缓缓淌下,我知道这是鬼的眼泪。
“你妈妈临走时拜托了我一件事!”
“什么事?”他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让我帮你!”我顿了一下继续说,“也许你现在下去,还能看到她,母子没法在阳间重逢,到了阴司相聚也算是不幸中的庆幸吧!”
说完,我屏住呼吸看着他,已经不知道他如果还不同意,我还能怎么劝。
“子煞”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抬起头时,他脸上已经挂着了淡淡的微笑。
“谢谢你!”
“客气啥啊!”
一激动,我差点笑出声来。
“那……那你准备好,我马上送你下去。”
“嗯!”
我面向左侧墙壁,默念三遍咒语,墙上出现了那扇闪着白光的门。
“跨进这扇门,便是属于你的世界!”
子煞看了一眼白门,朝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进去。
小小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了一片白光中,随后白门也慢慢消失了。
盯着墙面看了足有一分钟,我视线才转移到孙伊莎脸上。
孙伊莎双目紧闭,脸色也依旧煞白,大概被阴气伤得很厉害。
“你们进来吧!”
我朝着门外喊了声。
门被打开,老吴他们仨先走了进来,王曼昱和程梦在后面。
“你没有消灭它?”
看到我手里没拿着钉魂杵,老吴朝我皱了皱眉头,低吼道。
“他和自己妈妈一样,已经下去了——这样不更好嘛?”
老吴叹了口气,依旧紧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伊莎没事吧?”王曼昱和程梦直接跑到孙伊莎身侧。
孙伊莎脸色虽然蜡白,但呼吸还算均匀,应该过一会儿就能醒来。
老吴让王曼昱和程梦拿块热毛巾帮孙伊莎擦擦脸,最好再擦擦身体,这样醒来的快一点,程梦跑去端热水,或许王曼昱看到我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把头塞到我面前,朝我吐了吐舌头:“怎么,没让你用身体救人,觉得遗憾了?”
我被她这话加上此刻的表情逗得忍不住笑了。
“胡说啥呢!我的第一次一定留给你啊!”
“流氓!”说着她也红着脸笑了。
程梦端来热水,我们四个男的很自觉去了客厅。
“小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隐瞒着我?”
我刚坐下,老吴便把脸拉得很长,厉声问我。
“这个……等时机到了,我再告诉你吧!”
老吴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的烂事我并不想管——既然刘半仙把这本书送给你,肯定觉得你有当阴阳师的天赋,别辜负了她老人家一番好意啊!”
我忙摆手:“不行啊!这方面我一窍不通,这书上的内容如果真如你们说得那么高深,我……我应该学不会。”
老吴白了我一眼:“我的确是不相信你小子,但相信刘半仙,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送给你这么珍贵的东西。”
“那……那我试试吧!”
十几分钟后,听到孙伊莎卧室传来王曼昱的喊声:“伊莎醒啦!伊莎醒啦!”
又过了半小时,孙伊莎父母从她伯伯家回来,看到已经苏醒但十分虚弱的闺女,三口人抱在一起哭起来,尤其是孙伊莎的爸爸,大概之前一直憋着,一下子看到闺女恢复了正常,再也绷不住,情绪瞬间发泄了出来。
反倒是孙伊莎此时有点蒙圈。
“你们怎么都来我家了?我……我到底怎么了?”她看看哭得稀里哗啦的父母,又看看我们仨。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轻声问她。
“我……”她想了一下,才缓缓道,“我知道嫂子出了事,正准备入棺,我便跑着去……当时她躺在屋里……”
“再然后呢?”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后面?后面就不记得了——我是不是晕了?”
看着她爸爸想开口给她解释,我帮摆摆手:“现在已经没事啦!明天你堂姐和夭折的侄子下葬,再去送送她们吧!”
孙伊莎抹了把眼泪:“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和嫂子聊聊悄悄话,以后……以后再也没机会了。”
“人各有命!不可强求!”
“是啊!莎莎,你……你没事,这已经万幸了!”孙母哭着喊道。
明显看得出孙伊莎身心状态很差,这么明显的一句话,她竟然没听出来。
“好啦!先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天不早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
“莎莎,有啥事明天再说啊!你先好好睡一觉。”
我们几个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天。
“孙叔,那边没事了?”
“嗯!没事了,对啦!帮晚时派出所的打来电话,那老神棍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他死于突发心脏病,亲子鉴定也已经有了结果。”
“奥?孩子是不是他的?”
孙伊莎父亲灰着脸点了点头:“对!不过有件事十分奇怪。”
“啥事啊?”
“派出所在老东西的行李中找到了他之前写过的字,也让笔迹专家做过鉴定,但结果让他们十分不理解。”
其实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问孙父:“有啥不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