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神棍的计划,服下三副打胎药,这孩子肯定保不住,至于以后女人还能不能怀孕,就和他没一毛钱关系。
结果我已经知道,孙家儿媳妇只喝了两副药。
看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之后孙家媳妇总感觉肚子疼的原因,也知道了她腹中胎儿诡异地长出了四颗牙齿的原因。
两副药虽然没能要这孩子的命,却让他在母亲腹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长牙也可以理解为变异吧!
妈妈之所以肚子疼,应该是被自己腹中胎儿咬的,并且随着婴儿牙齿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咀嚼得也越厉害,终于咬死了妈妈,也憋死了自己。
一尸两命的悲剧发生后,尤其是得知七个月大的胎儿却长出了四颗牙齿,他更深信老神棍的话,这孩子就是魔鬼婴儿,投胎到他家是报复来的。
孙伯很后悔没能让儿媳妇喝下第三包药。
孙家儿子竟也相信了,自责为什么阻止父亲,否则顶多暂时没有儿子,总不至于失去妻子,弄得家破人亡。
带着这份自责,他们又请来了姓胡的老神棍。
老家伙得知胎儿长出了四颗牙,而且活活咬死了自己妈妈,也是一阵后怕,同时也觉得很庆幸,这样一来自己“魔鬼婴儿”这说法就算是应验了,正好借这次机会让孙家人给自己扬扬名。
看到这里,恨得我只嘬牙花子。
都说魔鬼可怕,我看人心比鬼神更可怕。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继续往下看,我已经猜到了。
他被孙家人请回后,先是整出一套“鬼婴”邪说,然后故弄玄虚,再表现出对孙家多好,帮孙家做法事超度一大一小两个亡灵。
估计之前两夜他未靠近灵堂,所以直到今晚才出事。
洋洋洒洒一两千字,虽然不少错别字,不少病句,但并不影响意思的表达,最后还有本人签名。
原来姓胡的老神棍叫胡富贵。
读完后我轻轻把笔记本放到了一侧,这本子待会大概要作为证据。
半个小时后,“110”才赶到村里,孙家儿子出去迎接,并带回了家。
孙老头指着跪在地上的老神棍嚎啕大哭,家人又是安慰,又是捶背,这才说出自己的“告词”,听完后,可把几个警察惊呆了。
作为乡镇警察,他们哪里见过这事,别说见了,简直闻所未闻。
一检查,姓胡的老神棍身体已经僵硬,负责这次出警的人思索了一下,决定把孙家两口子带回去,毕竟出了人命,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这一下所有孙家人都不干了,差点和几个出警的人干起仗来。
“是我们家报的警,我们是受害者,再说明天还去火化场,下午出殡,哪个环节也不能少了孙家爷俩。”
几个警察稍微商量了一下,又打电话向领导申请,最终决定留下两名警察监督,同时把老神棍的尸体带回去,尽快做尸检。
根据孙伯的描述,为首的警察向孙伯提了要求,那就是夭折婴儿的尸体暂时不能火化,因为想证实胡道士供词真实,还需给他和夭折婴儿做一次亲子鉴定。
好在做亲子鉴定这门技术当今已经相当成熟,一般的市级医院都能做,等待时间也不用太久。
刚开始孙家人还是不愿意,双方僵持了十几分钟后,才勉强答应。
谁让家里摊上这种事呢!既然摊上了,想不丢人,想不麻烦,已经不可能。
巡逻车离开后,孙父也很不好意思让我自己先回他家休息。
我也觉得事已至此,作为一个外人,此时留下不大合适,也就独自回了孙伊莎家。
回到孙伊莎家,遇到了一件很尴尬的事,她家只有三个卧室,按理说三口人有三个卧室,已经绰绰有余了。
可孙伊莎这样,只能自己一个卧室。
孙母和孙父一个卧室。
如果我不回来,王曼昱和程梦也很自然睡一个卧室。
问题是,我回来后睡哪呢?
因为白天开了好几小时车,加上大半晚没睡,大脑早已昏昏沉沉,直到刚才敲开门,看到没有穿外套的王曼昱和程梦,我才意识到面临的尴尬。
“要么我回车上胡乱将就一晚吧!”
王曼昱也不好说啥,但明显看得出有些心疼我,撅着嘴满脸歉意。
正当我想带上门,坐在床边上的程梦红着脸轻声说:“都是熟人,就一张床上挤挤吧!反正离着天亮也没几个小时。”
这一晚我睡得有些忐忑,好在还是睡了一觉,第二天一起床,我先给程瞎子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程瞎子声音里带着严肃。
“这么说确定是子母凶煞了?”
“应该是吧!那团黑气里带着一股强烈的阴气,比上次在崂家冢子村里遇到的女鬼的强烈很多。”
“你说只看到了女人形状的黑气?”
“对啊!虽然没有清晰的五官轮廓,但能确定是个女人。”我压低声音又补充了句,“我觉得应该就是孙家惨死的儿媳妇。”
程瞎子没接我话,而是喃喃地说:“如果真是子母凶煞的话,‘子’的煞气要远远超出‘母’,为啥报仇的是母亲,而不是孩子呢?
”婴儿的煞体去了哪里?”
这话他既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对我说。
“老程啊!曼昱同学孙伊莎的身上也有团黑气,而且还能和我对话,可能是那小孩的魂体吧?”
程瞎子冷冷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如果那女孩真被‘子煞阴魂’压了身,这次真不好对付了。”
“为啥呀?”
“这孩子不知道历经多少磨难,才争取到一次投胎为人的机会,却被人这么害死,他心中的怨气一定很重,怨气越重,阴煞之气也就越重,自然就越难对付了。”
“啊!”惊得我差点扔掉手机,“程大爷啊!你……你不说要找帮手嘛?得赶紧来啊!”
程瞎子冷哼一声:“你小子尽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答应你的事,绝对不打折扣,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找只一个人肯定不行,我想再把老吴叫上,这老小子好久没活动活动手脚了。”
一听他提到老吴,我忽然感觉犹如黑暗中看到盏明亮的灯,看到了希望。
“那……那你得尽快啊!”我顿了一下,接着问,“需要我去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