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距离三米多,中年男女略带拘束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感觉双方并不认识,至少不熟。
这俩人应该也不是肇事司机,因为出了人命,算是严重交通事故,不可能允许双方就这么私了。
正纳闷呢,忽然看到中年妇女后背有团黑气,仔细看,是个脸色铁青的小男孩,看着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
知道自己拥有一双阴阳眼,这次我更肯定这小孩不是人,而是……
看俩人的亲昵样,小男孩很可能是女人英年早逝的儿子。
我瞪了一眼小男孩,吓得他赶紧缩回了脖子,紧紧地趴在妇女后背上。
“你这人咋这么没礼貌——到底找谁啊?”
老太太提高了嗓门。
“刚才有个叫小雨的女孩,说找不到奶奶了,请问你们谁认识她?”
说完我注意观察三人的反应。
三个人都发出了轻微的惊呼,老太太瞪着眼张大嘴,夸张的表情组成个两个字——恐惧。
两口子则直接站了起来,先是盯着我看了几秒钟,然后同时看向老太太,眼神里满是问号。
我还注意到女人的腿一直抖个不停。
直觉告诉我他们仨有事。
“你……你到底是谁?你……”老太太眼神里满是恐惧,缺看不出多少伤心。
我冷笑一声,直接走到中年男人面前,弯腰拉开男人藏起来的黑包拉链。
里面竟然是好几沓百元大钞,还有一条白布。
从小在农村长大,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叫灵布,是给未成年的孩子举行丧礼时用的。
我瞪了一眼依旧惊慌未定的老太太,心中已经有数了。
下楼时,我本想打110,可无意中看到通话记录里“张队”两个字,于是改变主意,给他拨了过去。
巧的是张队正在赶往医院的路上,他得知我并没死,也吃惊不少。
回到一楼。
小雨依旧坐在楼道的长条椅上,百无聊赖地甩着腿玩。
“叔叔,你回来了?”
“嗯!”我朝着她微微一笑。
“叔叔能帮我找到奶奶嘛?”她再次问我。
“小雨——你想爸爸么?”
小雨看着我眨了眨眼,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深深地低下了头。
“奶奶对你好么?”
小雨先是点点头,然后呜呜地哭起来。
“怎么啦?”
“叔叔和婶子经常和奶奶吵架,奶奶也很为难……
剩下的话她没说,但我已经明白小雨的真实处境。
外表柔弱,让人感觉文静而单纯,其实内心敏感又多虑,可怜的孩子!
“你想爸爸嘛?”
她呜咽地点点头。
“那好!我带你去找爸爸吧!”
小雨猛地抬起头,满含眼泪的双眼里多了点光泽。
“真的吗?叔叔!我经常梦到爸爸,可是……可是他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了,真担心有一天我忘记爸爸长得什么样。”
我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
“那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说着,我按照王吉良说的,朝着一侧的白墙连念三遍送灵咒。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白墙上出现了一道门,门里往外透着刺眼的浅蓝色光泽。
“进去吧!小雨。你爸爸就在里面!”
小雨点点头,笑了,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她挺住了,转身朝我挥了挥手。
“叔叔再见!我要去找爸爸啦!”兴奋写到了脸上。
说完,整个人和门慢慢消失了。
我望着白墙顿时有些感慨。
小雨是个可怜的孩子,或许这也算是她最好的归宿吧!我想她下去后一定能找到自己爸爸,从此不必再看别人白眼,不需要战战兢兢地生活,不用再把所有的委屈咽进肚子里。
至于害她的人,我想很快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像小雨这样的人很多,他们未必都能遇到一个我,或者含恨而终,也许死不瞑目,但我相信善恶终有报,害他们的人即便逃脱法律的制裁,也无法摆脱苍天的法眼。
看来渡灵人这活儿还是很有意义的。
“小丁——你对着墙发什么呆啊!”
我正感慨着,薛春山他们几个走了过来。
“薛厂长,手续都办好啦?”
薛春山憨笑着摆了摆手:“兄弟啊!这里又没外人,你喊我山哥就行,对!以后没外人时就这么称呼,要么真见外啦!”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厂里的大部分人,尤其是这位薛副厂长,对我可是意见很大,简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怎么我死过一次,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