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池月在病房休息,秦岚被医生叫走。
医生递过检验报告,“初步诊断,胃癌晚期!”
秦岚翻着一沓各种诊断报告,他不信,声音冰冷刺骨,“一定错了!”
医生点头,“所以今天会安排再次检查,你安抚好病人,别让她情绪再激动。胸口的伤……总之,你哄着点,让她高兴点。一次性只能吃一小口,随时准备她会吐!”
秦岚不知道是怎样离开医生办公室的,他坐走廊,查了胃癌的症状,其实从昨晚冷池月就翻来覆去没睡着,他一直以为她是伤口痛。
估计是肚子不舒服,而且呕吐到呕血,还有高烧,由不得他不信。
可为什么这么突然?
一点转寰余地都没有!
坐了很久,秦岚收拾好情绪,恢复以往的冰冷表情,走进病房,把报告塞进旁边抽屉,不给冷池月看到。
他坐在冷池月边上,见冷池月睫毛颤动,那应该是醒了。
他还能再要挟她吗?
若是要挟她能活下去,那他愿意一辈子做那个恶人,即使她讨厌他,离弃他都无怨无悔。
可是……
她接下来的日子将是天天受着煎熬,他已经狠不下心再对她凶。
“今天再检查一下身体,伤口好些我送你回家!”他拿出了从未有过的温柔说道。
冷池月睁眼,一脸平静,“小叔,能帮我找来高三的课本和本子吗?我作为老师,答应学生要帮他补习到毕业,不能言而无信!”
秦岚凝视着冷池月,他想问她知道什么,但又忍住,冷池月其实什么都知道,她就跟生着一双透视眼一样。
没有什么能瞒住她。
他点头,“好,我让人都给你备齐!”
接下来,冷池月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录制视频。
秦岚寸步不离,公司的事全权交给副董事处理,他每隔一个小时给冷池月喝一口牛奶,吃一口肉末粥,或者搭配别的有营养的流食。
但冷池月吃下去没一会儿,又尽数吐出来,见她不断抽搐的背脊,秦岚心疼不已。
冷池月日日忙碌,忘记了难受,偶尔眼馋美食,秦岚也会满足,但只是吃了一小口就没了。
秦岚多希望眼前瘦得皮包骨头的女孩能像以前那样,大快朵颐,还能跟他打架,可她现在连走路都走不动。
为了让视频中的自己看起来不吓人,她都要提前化妆,掩盖自己的病态。
半个月过去,冷池月精神头越来越不行,大部分时间在睡觉,视频录制半个小时也就坚持不住,她问云团自己是不是大限将至,云团说越到后面,医生会加重药剂,减轻病患痛苦。
这天,她睁眼,拉着秦岚的衣袖,有气无力地说,“小叔,我想回家看看!想见见家人,但我不能告诉他们我有事,所以你得帮我瞒着。”
“还有,我给外公物色了一个老伴,到时你得让外公和我老妈同意!”
“至于同学们……先不说!”
冷池月像是说着临终遗言,她的确有太多未了的心愿,太多的牵挂。
秦岚这半个月来对冷池月已经极尽温柔,几乎把这一生的温柔都给了她。
“好,我们回家。”秦岚揉揉冷池月的头,走出病房。
之后小叶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秦岚抱着冷池月走出了医院。
其实他也不想待医院,他想在冷池月剩下的时间里,带着她到处看看风景。
小叶车开得很稳,他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一直觉得这一定是冷池月的计划,冷池月在憋大招。
可看着冷池月一天比一天憔悴,他信了,有些事可以未雨绸缪,可面对生老病死,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回到乡下,冷池月觉得心情好很多,家里的一切两位小哥都照顾得很好。
她要秦岚好好奖励他们,秦岚随即每人转了十万,两位小哥吓得发抖,可把冷池月乐坏了。
云团屏蔽了她的痛感,她不需要吃镇痛药,于是睡觉的时间就不会像医院那么长。
暂缓两天,冷池月让同学们来玩,因为她已经走不动路,她要装正常人,只能在家里打起精神提前坐好。
他们是一起来的,因为夏川有车。
太久没看到冷池月,都围着冷池月七嘴八舌地说着。
杜甫依旧不说话,只看着冷池月,他感觉冷池月不对劲,但没有说出来。
夏川只是疑惑,冷池月为何化妆?她曾经不喜欢这种做派的!
但他眼神依旧温柔,装着星星点点,无论怎样的冷池月他都喜欢。
快开学了,又可以天天看到冷池月,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秦岚依旧让人送来美食,冷池月对吃的已经没有任何胃口。
她静静坐着,微笑地看着同学们吃着。
夏川依旧会给冷池月夹菜,可冷池月只是笑着,没有动。
她跟夏川解释,“感冒了在吃药,没什么胃口!过两天就好!”
其他人都信以为真。
吃饱了没有急着走,而是赖在冷池月家里,陪冷池月聊天,或者男生打游戏,蔡莉看书。
秦岚尽责地扮演家长的角色,冷池月不赶人他也没动。
他见冷池月眼皮打架,已经坚持不了,便走过来扶冷池月。
冷池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让同学们自己玩,还可以钓鱼,她有点困先去睡会。
于是半倚半靠着秦岚一步一步艰难爬着楼梯。
楼梯爬完,没有同学的视线,冷池月终于瘫软,毫无力气地靠着秦岚。
秦岚抱起她走进房间,轻轻放床上。
待冷池月睡着后,才下楼。
刚走到楼梯转角,三个少年便堵在楼梯口。
夏川问道,“池月出什么事了?”
秦岚瞥了一眼夏川,径直下楼,“没事!”
夏川不肯让开,“她为何瞒着我们?”
“听不懂!”秦岚把夏川往边上一推走过去。
夏川正想发脾气,弘伟拉着。
杜甫摆出事实,“她两只手背淤青,很明显是长时间吊瓶。即使感冒,也不会一口不吃!她从不化妆,却化了妆,掩饰自己疲态。而且上楼她几乎没有一点力气。还有,这个药多用于不适合手术的胃癌晚期。”
秦岚站立,回头看着这几个小孩子,倒是让他低估了。
但他依旧没说话,走向凳子坐下。
四人见秦岚没说话,表示默认了,都围过来,急切地说道,“请告诉我们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