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蜀国上空一道风雷急速划过。
方渐离面色阴沉,最坏的猜测还是出现了,阿宁被丧门的人带走了。
而方渐离有理由相信,那些眼光毒辣的丧门狗杂定然已经发现了阿宁体内的法宝。
既然如此,阿宁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方渐离望向前方,目光仿佛要穿过无数山峦叠嶂,直到那片黑色的山脉。
黑无山脉。
而一想起那个充满恶意与污秽的地方,方渐离至今犹不寒而栗。
对于年幼的阿宁和方渐离来说,那里是人间地狱,是不想回忆的永世之痛。
那里的修士被称为养灵人,专司赋灵之术,手段残忍。
从人气海中拿出的法宝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法宝了,而是魔宝,是浸渍着生人精气的宝物。
凡被取出体内法宝者,最终皆惨烈而终,尸腐于荒野。
方渐离面前似乎浮现出阿宁正在承受的苦痛,心中怒气翻涌,凌厉的劲气透体而出,一路惊退不知多少存在。
……
养灵殿。
黑色噬阴石砌成的大殿透露出阴森的气息,犹如一头巨大的魔兽匍匐。
此时在殿中,来自远方的两个人物终于到来。
这二人中,为首是一位身形健壮,肩骨宽阔的男子。
碎发若狂,一只灿金色的左臂闪烁神泽,隐隐有让人敬畏的威压降临。
俊朗似神的面容宛如时时带着笑意,让人心生亲近。
但坐在殿上宝座的养灵殿殿主灵吞老人却是知道,这个男子十分可怕。
虽然他有结丹初期巅峰的修为,但光是那手臂中故意泄出的气息,就足以将自己轰杀。
偏偏这一次丧门几位门使都出走了,而且养灵殿偏安一隅,和那些正殿还有很远的距离。
这一行人至此,为了什么,灵吞老人自然心中有数。
准确说,这件事已经拖了许多年了。
“灵吞殿主,辛老十又来叨扰了。”辛十笑道,只是笑容中却可以分明冰寒一片。
话音刚落,他身后又走出一个蒙面女子,娇躯曼妙狐媚,让人浮想联翩。
柔软而悦耳的声音响起:“八姐等了这么些年,今天要是拿不出来,老十就平了这里吧。”
灵吞摸了摸额头的虚汗,看了看这个女子,这人又是谁?居然敢和这个辛十这么说话?
对了,她说到八姐,莫非这女子是辛十的亲人?灵吞转移视线看去,可惜女子左臂隐藏在袖中,并不能看到。
但不管如何,这些人还是招惹不得的,灵吞咽了口唾沫,咂摸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几位宽心,不过一个巳血铃铛,本殿早已找到了当初逃奔的那个灵奴……”
“哦?你杀了?”辛十眉头一挑,若是灵奴先死了,那对巳血铃铛可有不小的损害。
必须要和他手中的另一只摆放在一起,气机牵引之下温血取出这才能保存完好。
这灵吞老小子当初守备懈怠,取出了一只后以为那灵奴无力逃脱,却不想几人刚走的后一天晚上就被那命硬的灵奴逃了出去。
而因为此事,这些年他辛十可没少在这里逼迫,甚至有好几次都惊动了丧门门使。
这口气,灵吞老人必然铭记在心,这次说找到灵奴,说不得就将那灵奴折磨得半死不活了。
辛十也是担心宝物的灵性被毁,这才问出声。
别看辛十说话间没表露什么,但那副特有的嘲弄神情仍旧让灵吞老人心中泛寒。
按照之前的经验,这副表情之后,这辛十就要开始撒野发疯了。
想到这里,灵吞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当时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愤恨,不然今日可就要倒霉了。
只是讪笑:“十公子说的什么话,灵奴的事情本殿自然极为重视,如今正好好地关押着呢,几位随我来。”
说罢灵吞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领先一步,向着大殿外走去。
辛十和身后的女子对视一眼,转身跟了上去。
出了大殿,在空中飞了半日,三人终于来到一处遍地都是网状地宫的地方,而且那种地宫漫山遍野。
有些地宫中只剩下白骨,有些则是听到人声,扒拉着黑铁牢笼,披头散发的模样让人心中颤栗。
还有若有若无的沙哑嘶吼,断断续续的虚弱呻吟,爬满山坡的蛆虫尸体,更加衬托得此地如阿鼻死地。
就连养灵殿的人都不会在此久留。
“真是肮脏低劣……”辛十身后的女子轻声道。
辛十闻言瞟了一眼下方,淡淡道:“这些都是蝼蚁罢了。”
山峰阴影如鬼,沉闷恐怖的气息萦绕,三人快速地飞向山顶。
在山峰顶部有一座建在圆坑中的房屋,周围十几个筑基修士连带一位结丹修士镇守。
见到灵吞三人后,这些人让开,任由三人进入其中。
房屋不小,层层叠叠中又套着许多阵法,防守严密至极。
每走几步就会有一个乌黑的木门,气息恶寒,若不以正确的方法打开恐怕会受不轻的伤势。
灵吞解释道:“这里关押的都是极品灵奴。”
看到辛十的脸色有些难看,灵吞赶忙道:“也是那一次灵奴逃出后才建立的。”
“快点!”辛十懒得和这个人多废话,直接道。
灵吞乖乖地闭嘴,快步走在前方。
不到片刻,他才停在最内的一扇乌黑木门之前,手中掐起法诀,顿时木门嘎啦一声打开。
屋内很是简洁,在一口冰封的玉床上正躺着一位相貌姣好的女子,双眼睁开,神态似乎被凝固在某一刻。
辛十双眼微眯,果然,正是那年他见过的灵奴。
当初,可就是他亲手从那个女子的体内取出了一只铃铛。
现在看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说不上极其妖娆艳丽,但却自有宁静美好的气质。
辛十摇头,可惜,还是一个劣等种族。
“你说她瞎了?”辛十看着阿宁的深邃的眼神,忽然心中一动。
灵吞点头:“宝物取出一半,坏了她的视能。”
辛十只是随便一问,不管如何,这女子马上就要死了,多在意也是无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