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白叹了口气,沿着楼梯向下走,却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
拜安心所赐,她整整一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只得拉着李之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反正在今天,他们都是两个失意的人,倒不如凑在一起,彼此安慰一下。可是到了晚上,跟自己应付了一天的李之焕也终于支撑不住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上了楼。
苏月白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她的难过,她并不想让纪墨知道,李之焕又上楼休息了,她总不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伤春悲秋吧?想来想去,她只得咬咬牙,极不情愿的往楼上走。一路上她都在想,她回去的时候,安心会跟她说什么?该不会又是一顿冷嘲热讽吧?可是不管怎样,她都必须回去,哪怕是和安心兵戈相见,也好过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干坐在院子里和影子说话。
苏月白站在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抬起手,用力推开门。可屋内黑乎乎的,苏月白摸索着点燃了蜡烛,这才发现,安心正呼呼大睡,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看来,所有的难过,都归了她一个人。
想到这里,苏月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鼓鼓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却又不想看到安心的脸,便用手帕蒙在脸上,强迫自己快些进入梦乡。
终于,困意轻轻浅浅的出没,缓缓包围了她。她仿佛觉得自己在一条充满迷雾的小路上走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本能的向前走。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听到些细小的声音,像是树枝被折断、也像是冬天踩在白茫茫的雪地,更像是有人轻轻的推门。
推门?不会是房间进来人了吧?自己刚刚只顾着生气,进屋的时候,似乎忘记了插门。
苏月白想要把手帕取下来一看究竟,可却怎么都动不了,甚至无法摆脱那团迷雾,只好迷迷糊糊的,继续向前走。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自己身边又多了一个脚步声,像是有人在跟着她一起向前走,可她停下脚步,四下张望,这里却分明只有她一个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在哪里?又为什么醒不过来?
“月白小心!”
忽的,她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带着几分紧张,也带着几分迫切。
这个声音她辨得很清楚,这是安心的声音。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她猛地坐起来,只看到一个仓皇逃出房间的黑影。
“安心,怎么了?”她连忙问道,双手不经意间的抬起,似是触碰到了某种液体,粘稠而温热,散发着腥甜的味道。
血。
这个答案,苏月白几乎不需要去想。
“安心,你怎么了!”苏月白连忙翻身下床,再次点燃了蜡烛。微弱的烛光下,安心正捂着自己的左肩,面色痛苦而苍白,鲜血正顺着指缝汩汩的流淌着。
“来人啊!救命啊!纪大哥!李大哥!快来啊!”苏月白几乎被吓呆了,不管不顾的喊起来。
“月白,你别紧张,我没事。”安心敷衍的笑了笑,安慰苏月白道。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纪墨和李之焕听到苏月白的喊声,睡眼惺忪的冲了进来。
“安心被刺伤了。”苏月白手足无措的说道。
“李之焕,你到房间里把蜡烛和油灯统统拿来,如果不够的话,就到楼下去问店小二借。”纪墨当机立断的吩咐道。
“好!”李之焕咬咬牙,他虽然放心不下安心,可却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便快步跑了出去。
“月白,你帮安心按住伤口。”
“好。”苏月白连连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