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一个很漂亮而且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吧。”苏月白笑了。

“或许是吧。”李之焕点了点头：“在我心里，她的确是这个样子的，只可惜，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

“没有见过？为什么？”

“我们约定好，每次我们呼唤彼此，就从那个缺口里丢进一个小石子。可是我每次丢过去，过一会儿她出现的时候，我都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就好像是突然出现的，或者一直等在墙下，等我一丢石子，就出现在那里的一样。所以，我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样子，或许，她会见过我吧。”李之焕有点惋惜的说道：“我也曾经说过，想要看一看她的样子，可每每这个时候，她都总是含糊其辞，说以后有机会的之类。我想着她或许跟我一样，也有什么苦衷吧，也就不再勉强她了。毕竟，我们是朋友，这一点就够了，不管她美与丑，也都是我的朋友啊。”

“说的对，好一个不管美与丑都是朋友。”纪墨难得赞许的点了点头。

“那么之后呢？”苏月白也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之后，我记得有一次，那个时候，正好是高远在城里散布瘟疫的时候。那天，外面下着大雨，已经很晚了，可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我就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要和她说说话，可我不知道外面这么大的风雨声，她能不能听见我丢小石子，也不想让她淋雨。我正在犹豫，忽然隐约的听见墙那头传来了微弱的哭声，我什么都顾不得，连忙凑上去，竟然真的是她，是她在哭！”

苏月白瞪大了眼睛：“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也问了她同样的问题。”李之焕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她说，是她的母亲去世了。她说其实她童年的生活和我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我，她是家里的奴隶是家里的佣人，是家里缺钱的时候拿出去和人换钱的长工。好不容易熬到自己可以自立，她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家，所以她以为母亲的离去对她不会有任何影响，甚至她早就巴不得他们都通通去死。可当她回去，从父亲的手中，接过母亲留给她的，一块带血的、肮脏的手帕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帕，看到的是母亲最宝贝的翡翠镯子，她说她在那一瞬间什么都不恨了，也什么都不怨了。她甚至记不清，自己究竟是怎样行尸走肉般地走回了这个家，只是进了门之后，就控制不住的大声哭了起来。”

“怎么会是这样呢？”苏月白忽然就笑不出来。她本想着可以听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却没想到这个故事根本无关于爱情，反倒是那么的伤感。这个女孩子的故事和自己有一些相像，仔细想想自己的童年，或许和她，也差不了多少吧？她也同样恨过爷爷，恨爷爷对自己的打骂；恨爷爷把她嫁给傻子，只为了换酒喝；恨爷爷让她每次想起她的童年，都觉得自己生活在阴影里。可是如果她得知，爷爷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的消息之后，又会怎么样呢？只怕是所有的埋怨都会不复存在，记忆里剩下的，只有曾经的温馨与美好。

哪怕这样的美好只是屈指可数。